司马炎回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一幅美人梳妆图，柳闻莺身上还带着未散的水汽，半湿的发绾到一边，睡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随着人的动作露出小半个雪白莹润的肩头，再往下是影影绰绰的曼妙轮廓。

    司马炎走上前握着柳闻莺的发尾，内力蒸腾。柳闻莺只觉得背后一热，丝丝缕缕的白雾从背后升起，然后头发就干了。

    柳闻莺笑脸盈盈的转过来：“晚膳可用过了？”本来是要一起吃的，但是司马炎临时有事被叫走了。

    “用过了，抱歉莺莺，没能陪你用膳。”司马炎蹲下来撩着柳闻莺的头发，用手指代替梳子替她梳了梳，“以后头发记得要弄干，不然会头疼。”

    “哦。”柳闻莺低头凑近了一些：“那你吃的什么？”

    司马炎一时间被问住，柳闻莺以前从不问这些，她向来口头关心一句就不再细问了。现在，不一样了……

    见司马炎答不上来，柳闻莺也不为难他：“我让小厨房热了佛跳墙，一会儿送过来，你就当夜宵吧。”

    司马炎勾起一个浅笑：“好。”

    说完，柳闻莺又兴奋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个颜色好不好看？还是这个好看？”说着柳闻莺沾了胭脂的手指在手腕划过一道，她举起腕子放在唇边想给司马炎对比着看，司马炎却像应激似的猛地抓过她沾了胭脂的那只手。

    这个颜色太红了，太像血了。

    柳闻莺看着司马炎急迫吻过她的手腕，把那鲜红的颜色一点点舔净，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和五个鲜明的指印。

    做完这些，司马炎才猛地缓过神来松开柳闻莺：“抱歉莺莺，弄疼你了吗？”

    司马炎的嘴唇也沾了些胭脂，像是随意挥毫的一点朱砂，在他的唇间抹开一道血色，配上他眼中似有碎冰浮沉的绿眸，在明黄的烛火下有种惊人的艳丽。

    他在难过。为什么呢？柳闻莺无端的联想到那位伽善王后和前任北漠王，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这对怨侣在诸国皇室王族之间可以说十分出名。她母亲曾经偶然聊起，最后叹息着感慨，只是可怜了孩子。

    司马炎微微侧着脸仰头望着柳闻莺，他半边脸落在阴影里，半边脸在澄明的烛火下，高大的身形在此刻显得有些脆弱不安。

    柳闻莺的头更低了一些，几乎要碰到司马炎的嘴唇：“好像颜色……对比不出来了，只能对比味道了。”

    柳闻莺低头吻上司马炎的嘴唇，他的嘴唇很凉带着外面的风雪，但很快就被她捂热了，然后这股热意反哺她、反噬她，几乎要把她点燃了。

    把时间拨回一个时辰前

    “”王上，今日午后有人进入了皇陵，属下怀疑是永裕钱庄的人，这永裕钱庄以前是德仁皇后娘娘的产业。但可惜，那人身手太好，没有抓到，属下自愿领罚。“”霍霄跪在司马炎面前说道。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用抓了，下去吧。很冷酷的声音，与他往常一样。但只有司马炎自己清楚，那一瞬间他如坠冰窖。他一直知道有股势力盘旋在皇都不肯离去，并且极有可能是冲着柳闻莺来的，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动作，柳闻莺也表现正常，他就当无事发生。直到柳闻莺和他说要去皇陵，这些日子他调兵围了皇陵附近的林子，又抽了精兵作护卫。他不敢告诉柳闻莺具体带她去皇陵的日子，就是怕柳闻莺知道了透露出去，那些人会把她带走。

    去永福街也是，他也没有提前告知过柳闻莺，甚至永福街那些摊贩早就被他让人摸排过一遍了。

    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疯狂发芽生长，司马炎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一些恶毒的念头反复在他的脑中盘旋着，司马炎悲哀的意识到，他终究和他那个父王是一类人。

    司马炎神经质的反复回忆着今日去永福街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又痛苦的扶住脑袋，不要这样司马炎……今天本来很开心的。

    回锦绣宫的时候，司马炎反反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司马炎，至少……不要把今天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