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从醒来后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似乎真的随着这甜意变得好了一些。

    他是知道怎么拿捏我的，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我侧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不太好。”他哑声说，又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就没怎么好过。”

    “你父母没疏导你什么吗？”

    “指望他们不如指望自己，他们满心思都扑在……”

    林决明猛然闭上了口，显然接下来的内容已经属于以我的身份还无法触及的隐私范围，恐怕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他的父母，就几乎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了。

    没有来由的，我莫名就是觉得，这恐怕就与林决明不愿意喊出的那一声“哥哥”有关。

    而这也将成为我永远无法知晓的秘密。

    第24章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这些问题，尽可能将语气听上去不那么强烈。

    “我听说你没再找一个新的心理医生，不该这样的。你需要有人对你进行引导，随意中断治疗只会加重情况。”

    “我不需要。”他淡淡地说。

    “但……”

    “如果我找了新的医生，那昨天在迪士尼，你还会管我吗？”

    林决明总是会抛出直刺人心的问题，但就连我这个被提问者都是给不出答案的。

    我沉默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你不会。”

    又是那熟悉地被审视感，让人不太舒服。

    “我妈妈是不是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找我了？”

    有时候，我觉得他实在是敏锐得过了头。

    将手撑在身侧，我仰起头，喉结滚动：“是，是她来找我的。但即使你有了新的医生，我也不会放任不管，这不是一个逻辑，林决明。”

    我很少叫他的全名，只要这样说了，就代表我不认同他的观点。

    “是啊，即使换作是任何一个你认识的人，你都会这样做。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特殊的。”他又开始自顾自地以他自己的思路开始遐想。

    “如果你有了新的，电话就根本不会打到我这里，再追溯一些，你更不会一个人跑出来。”我打断了他即将开始悲观的思路。

    林决明抿了抿唇，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上面，想到它曾触碰到我的，就控制不住脑海里的思想。

    也不知他想了些什么，突然问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找了一个新的医生，你会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他为什么总在觉得我会生气。

    “不会。”我语调向下坠，“这是你的必需品。”

    林决明沉默了。

    暖黄色的壁灯闪烁了一下，我的右眼皮也随之跳了一下。

    良久，林决明哑声说道：“好。如你所愿，我回去会找一个合适的做我的心理医生，沈芥。”

    我今夜开始叫他的全名，他也不再叫我“沈医生”，开始喊我的全名，打平了。

    我本来就不再是他的医生，早该这样。

    尽管这样，心却忍不住向下沉，试着几次扬起嘴角，都没能成功。

    “挺好的。”我这样说道。

    现在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

    重新躺了下来，目光汇集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睡吧，你几号回去？需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林决明一时间没有动，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正想着怎么劝说，就感到他伸手用指腹在我的嘴角重重抹了一下，力道挺重，应当加了几分私人恩怨。

    “饼干屑。”他简短地解释道。

    “啪。”林决明关上了灯。

    月光照耀着，室内的家具和人都还能够看到大概轮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代表着林决明的黑影在颤抖。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黑暗中他闷闷地问。

    是啊，我和他之间还剩下什么联系呢？

    那一场噩梦和这一番对话仿佛把这几天一直在美梦中希冀的我拍醒了。

    我和他相处，之所以平和，是因为我从未触及到他的全部，我放任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往最好的一面想，却忘了他的另一面模样，也忘了他看上去坚毅，实则就像鲁伯特眼泪，实际上只要猝不及防磕碰到一处，就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