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黔首们描述的神女的模样！

    嬴政霎时瞪大了眼睛，狂喜和不可置信同时涌上心头。

    他甚至忘了从黑犬嘴边离开，高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高空中的神明。

    “人皇？”神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唇轻启，声音空灵。

    红裙和墨发一同飞扬，祂自九天之上降临，踏月而来。

    ?[19]帝女精卫19:神女垂眸，始皇抬头，凤凰于飞。

    神女的声音神圣而又空灵，语气略带一丝惊诧。

    是什么，竟能让一位神明感到惊诧？

    嬴政不解，他想要问清楚。

    但他动不了，嘴唇张不开。

    他似乎变成了一尊石像，只能抬着头，注视神女踏月而来。

    不不不，那不是月亮！

    那是太阳！

    只是之前离得远，看不清，才误以为是月亮。

    现在近了，才发觉那是一轮明亮的太阳！

    像是天地初开时的太阳，明亮、热烈、耀眼、夺目。

    那太阳从神明背后升起，跟随神明移动，当神明离地面越来越近，太阳便也跟着越来越近。

    强光刺得嬴政双目泛红，不断流泪，可他却硬撑着不肯闭眼。

    他想用人的眼睛，看清楚神的脸。

    先前，他只能看到神明的穿着打扮，并模模糊糊地看见祂眉心那一抹耀眼的红色印记，却看不清祂的眉眼。

    他想要看清楚。

    可，神明不容窥视，人怎能胜天？

    太阳越来越近，强烈的光刺得嬴政双目流下两行血泪，短暂性失明。

    最终，他不得不遗憾地闭上双眼，屈服于神的力量。

    但纵使他闭上了眼睛，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刺目的光。

    周遭亮如白昼，黑暗被彻底驱散。

    与此同时，肌肤上传来强烈的刺痛感，五脏六腑也被烧灼着，周遭仿佛化成了一片火海，他下一秒就要被活活烧死。

    他甚至已经闻到了头发和衣裳被烧焦的味道，散发着难闻的呛人味。

    他惊恐地想大叫，想获得神明的垂怜，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先前那些妖物，在神明出现后，似乎全都变成了哑巴。

    这位神明，会是它们说的“那位”吗？

    是的话，它们为什么不求饶？

    不是的话，它们怎么也不出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

    嬴政想要思考更多的问题，但当那轮太阳离他越来越近，他的思维变得迟钝缓慢，似乎智力一瞬间退化成幼童，思考不了太高深的问题。

    这种感觉真是太诡异了，远不是他之前面对妖物时能比的。

    面对鬼魅，他从容淡定，甚至不屑。

    面对妖物，他恐惧怕死。

    但当神明携日而来，他变得不像他。

    他似乎被剥夺了作为人的那部分智慧和感知，只剩下作为兽的愚昧，甚至有向草木山石退化的趋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可怖的感觉才缓缓消失。

    与此同时，仿若置身火海的感觉也消失了，视野里强光如潮水般褪去。

    嬴政的思维逐渐回笼，只是依旧迟钝，像是有人把他灵魂一点点往身体里塞，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塞完。

    良久之后，等他终于恢复清醒，睁开眼时，发现黑暗重新笼罩了大地，天上的太阳已经消失了，神女正静静站在凤凰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嬴政意识到了什么，环顾四周，果然已经不见了那些妖物的踪迹，而地上多了一层灰烬。

    它们，全都灰飞烟灭了。

    当神女出现，它们连一声尖叫和求饶都发不出，便消散在了天地间。

    而他嬴政，虽然觉得自己置身于火海之间，但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