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掉在下面了吗？”

    少女看不见漆黑的洞穴，但少年仰头能看见黯淡月色下，美目盼兮的少女。

    少女瘦而小，可她是他唯一的稻草。

    “求你，救救我。”

    他将生的希望，寄予在她身上。

    少女同样焦急，“好，你等等，我去搬救兵。”

    “水已经蔓延到我的胸口，等你回来，我兴许就死了。”

    他的手已经泡得发白起泡，双腿已了无知觉。

    声音逐渐虚弱，像是认命，开始等待死亡。

    直至一条披帛落在他的头顶，带着少女的芳香。

    她有力的声音响起，“你拽着，我拉你上来。”

    “你支撑得了我的重量吗？”

    她这般瘦小，仿佛他一拉，能将她拽下来。

    “试试么。”

    少女天真道。

    她将披帛绑在腰间，抱着一旁的树，咬咬牙道：“你拽着披帛攀上来吧。”

    皇天不负，他命不该绝于此地。

    他爬上来时，看见少女抱着树，死死咬着牙。

    察觉到腰间没有负担，她揉着腰精疲力尽倒在地上，喃喃着，“你终于上来了。”

    少女趴在地上，又笑了笑，“我救了人，积了德，佛祖一定要实现我许的愿望。”

    萧沂问，“你许了什么愿。”

    “做大启最尊贵的女人。”她狡黠一笑，“这样我娘就没胆训我了。”

    萧沂道：“你会成功的。”

    他又问，“你是这座山里的人吗？”

    少女转头，“当然不是。”

    她扬唇道：“我是山里的仙女。”

    雨渐渐停歇，月亮拨开乌云渐渐浮现，少女的杏眼照射皎洁的月光，他满身泥巴，但她一尘不染，如山里的仙女。

    仙女歪头问他，“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呀。”

    “我是京城的人，不小心掉进了坑里。”

    然后遇到了她。

    少女背着手，缓缓靠近他，“那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少年点头。

    少女高兴地跳跃起，像只小鹿，紧接着她轻咳一声，“那本仙女命令你带路。”

    “好。”

    萧沂点头。

    四周蝉鸣聒噪，雨水浸润后，森林的气息愈加浓重，少男少女并肩而走。

    等走出森林，远远看见大昭寺，大昭寺通明，远处的士兵举着火把寻人。

    少女脸色紧张，转头道：“我先回去了，有缘再见。”

    她提着裙子匆匆忙忙跑走。

    萧沂张了张口想与她道别，终究未喊出口。

    只能看着她月光下翻卷的裙摆，一方帕子从她袖口飞出，像蝴蝶飞落在地。

    萧沂捡起，望着上面追着蝴蝶的兔子，再次抬头时，少女已经消失了。

    像仙女一样。

    萧沂回去后，娘哭得泣不成声，爹说以后他和母后走哪，就把他带哪。

    萧沂摇了摇头，他拽紧手中的帕子。

    他已经不需要了。

    第二日，听闻同来大昭寺祈福的林太傅的女儿贪玩也失踪了，林家找了一夜，万幸最后林小姐奇迹般回来。

    萧沂好像知道仙女是谁了。

    第二次见到林惊雨时，是三日后的宫中宴会。

    他急匆匆寻找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