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在高热和梦魇中,祝珈言哭着醒来。
他独自睡在卧房内,深夜的东宫,偶尔传来打更的声音,庭院寂静得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他烧得头疼欲裂,四肢酸软,连骨头缝好像都发疼。
想开口叫下人,可肿胀的喉头只能发出嘶哑虚弱的呻吟。
最后,祝珈言只能伸手,将床头黄铜的烛台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哐当!”
这声音惊动了守夜的婢女,这才发现了发烧的祝珈言。
往日里,祝珈言也不是没有生过病。
他就是闹个肚子,嵇琛远也会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望他。
那时候祝珈言还会因为苦药难以入口而大发脾气,他会把下人熬来的药砸得一地都是,可嵇琛远永远只是温柔地笑着,男人坐在祝珈言的榻边,轻轻抚摸着祝珈言柔软的发,低声劝慰:“珈言,我已经让人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零嘴,乖一点,好不好?”
可这一次,祝珈言烧了整整三天,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嵇琛远连他的院门都没踏进来过,甚至连一句最简单的过问都没有。
病去如抽丝。
祝珈言这一病便是一个多月,现如今,东宫里的下人都知道他已经遭到嵇琛远的厌弃,那颗高高在上的宝珠终究跌入尘埃,他也终于尝到了往日里骄横跋扈的苦果。
首先便是院中伺候他的下人开始渐渐不把祝珈言当回事了。
过去那群见了祝珈言便战战兢兢、抖如筛糠的太监,如今伺候起生病的他,却是一个比一个敷衍。
一日三餐送来的都是些清汤寡水的膳食,祝珈言勉强吃了两天,本就病得难受,嘴里都能咂摸出苦味来,看着那能倒映出自己憔悴面容的清粥,实在忍无可忍。
他本想将那粥碗狠狠摔到地上,却在最后关头止住了。
由于重病,祝珈言的嗓子眼还发疼,那嘶哑难听的嗓音,呵斥起人来也没什么气势:“把小厨房的人给我叫过来,这是给人吃的吗?!”
服侍他的太监心不在焉地抱着扫帚,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殿下,这就是给您吃的,您要是不吃,奴才也没法子!”
见祝珈言呼吸急促,一副就要发飙的模样,他抛下一句话便溜之大吉:“章公公让奴才把前院的树叶扫了,奴才、奴才就不来碍三殿下的眼了!”苯雯由??裙?依叁玖???③5澪整里
急怒攻心之下,祝珈言被气得又病倒过去。
这一次,章令祥终于露面了。
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虚伪面庞,脸上每一条纵横的皱纹在祝珈言看来都是那么可憎。
他身后跟着两位新御医,昂头站在祝珈言的床头,慢条斯理地说:
“三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这么糟践呢?咱家跟您请来了宫里头的太医,您还是趁早把身子治好吧,再这么胡闹下去,呵呵……”
他竟认为祝珈言是在装病博取嵇琛远的注意。
事到如今,祝珈言已经不想再去深究,这到底是章令祥自作主张还是嵇琛远本人的意思了。
如此又将养了一个月,祝珈言的病终于慢慢痊愈,只是那原本就单薄的身躯,如今更是苍白瘦弱地像一片纸。
他偶尔会坐在东宫花园的廊桥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看到嵇琛远的身影遥遥地出现在另一头,方才肯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祝珈言如今只能这么远远地看一眼嵇琛远。
祝珈言有时会安慰自己,至少,至少现在他还能住在东宫。
只要他不走,就一定能等到嵇琛远恢复记忆,回心转意。
可是祝珈言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距嵇琛远在围猎场出事,已经过去了几月。
他从暮春等到初秋,从花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