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个可以被一眼看透的青涩少年的影子，再也无法从这个眉目间满是戾气的青年神态中窥见一丝一毫。

     像是灵魂……都被替换了。

     顾北全程面无表情，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终于吐出一个字：“吵。

    ” “……” 凌沉倏然沉默了，他抿唇，直直盯着顾北漆黑的漂亮眼睛，却依旧无法从其中看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仿佛……他所说的一切，既不能让顾北气恼，也不会让顾北愧疚。

     就像是雨滴落在森林里，或是蝉鸣一样的背景音，连话语其中的意义，顾北都没有听到耳中。

     早就该习惯了，不是么？ 凌沉有时候，简直会怀疑顾北是什么草木山石成了精，不然为何仿佛完全无法体会他们这些痴恋之人的喜乐哀戚，心硬的如磐石一般。

     但是，顾北偶尔又确实会流露出一些小情绪。

     被抱一下、忽然牵住手立刻甩开时候的不爽，被别人在耳边多bb了几句的不耐烦，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愉快地眯起眼，对于交代的事他们这些人办好时的满意。

     这些情绪，都很轻微，一闪而逝，像是一滴水落入沙漠，根本不足以改变沙漠的荒芜。

     但相处的久了，这种情绪总是能被不经意的发现。

     每次察觉到顾北情绪的小小波动，他们这些人就跟忽然在一片荒漠中发现了绿洲一样，那种发自心灵深处的干渴，似乎都可以有所缓解。

     “你不想听？” 凌沉眯起眼，忽然伸出手钳制住顾北的下巴，强行让顾北和自己对视。

    凌沉凑近顾北，和顾北鼻尖相抵，他深深望着顾北漆黑的眼，眸底汇聚着汹涌的暗流，眉心的金印像是失控似的不规律闪烁着浅金色光芒。

     圣洁，却又狠戾。

     凌沉俊脸上神情冷峻，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却又字字泣血，凑到顾北耳畔缓声道： “师尊……我毕生所有苦难，都来源于你一个人。

     “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地狱。

    ” 顾北闻言，也用那双清亮的大眼睛回望凌沉，认真地道： “再bb，就不给你抱了。

    ” 凌沉：“……” 忽然感到浓重的挫败感。

     竭力忍住了叹一口气的冲动，凌沉猛地抱住了顾北。

    他抱得很紧，把头埋在顾北胸口，浑身肉眼可见的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