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3)
三
齐锐说他在“这边”没什么熟人,和他同屋住了几天之后,康起瑜就相信了他绝对没有撒谎。
相比康起瑜总是发愁被源源不断来探望的朋友骚扰嘲笑,临床的齐锐从来没接待过一个访客。
他的床头柜光秃秃的,生活用品也少得可怜。
平时康起瑜看电影上网玩游戏,他也不跟他或者别人搭话,实在乏味得让人惊奇。
原来世上真的有青年人能没书没报、没电视没网,只靠发呆和睡觉地过日子。
当留意到这些之后,康起瑜就经常这么想。
他有时会琢磨,临床的男人如此沉默安静,会不会和跟他这个债主同屋比邻有关系。
但如果没有关系,这个人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他还如此年轻,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却连一个愿意出钱出力照顾他、甚至只是对他表示一下关心的亲友都没有。
这么一琢磨,那些胳膊上疼痛带来的、对齐锐的不满就一点一点的消散,直到他再想起最初与他搭话时那点小气巴拉刻意刁难的行为,心里不免就有些微微发涩。
这点涩意也许谈不上愧疚,却足够让他决定再不那样去与齐锐说话。
毕竟,虽然相处不多时日,但他却看得出来,齐锐虽然孤僻了一点,却实在是个虽然认真得过分却很不错的人。
况且,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该面对如今这种境遇。
虽然这样想,但其实康起瑜也没在齐锐身上投下太多的注意力,本来嘛,住院的时候谁不都是闲得发慌。
就算他有笔记本电脑,就算他能打游戏,就算他有轮上几周还不重样的探病好友又怎么样?本来就处于休假阶段,医院里能进行的休闲娱乐实在有限,所以康起瑜大多时间也都是闲得不能再闲了的,偶尔关注一下同室好友,只能算是打发无聊的方法之一。
按理,在医院病房培养出来的“革命感情”很少会有后续发展,更别说他们这类一天也对不上几句话、淡得出水的关系了。
基本上就是病好人散,之后的交集也仅限于齐锐还钱让他们债款两清,不会再有其他。
但出乎意料的某个事件,却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这个定局。
这个事件起源于康起瑜某位极有良知的朋友,也是个嘴巴快得惊人的朋友。
说白了,这个人不去说单口相声简直是相声界的一大损失。
在那天这位朋友来探病时,康起瑜刚招呼他坐下,这家伙就迫不及待拉开了话匣子。
当还没进入“正题”之前,他已经天南海北地说了一堆,从自家的窗台上挂着的内裤扯到老板妹子的新居厕所,管他是康起瑜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有关系的还是没关系的,想到什么就叨叨什么。
康起瑜故意没给他倒水,就是怕他嘴上没谱,说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结果临到最后,那人还是成功地点了个惊天之雷。
“说起来砸伤你那家伙也挺可怜,出了这样的事,竟然连个亲友都联系不上。
”一开始的时候,康起瑜还没有听出问题,只是后悔没提醒朋友砸伤他的罪魁祸首就睡在他旁边,这样讨论别人实在像是特意说给人家听。
他偷偷扫了隔壁一眼,见床帘之后的男人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气。
“刚才我听护士说是你给他垫付的医药费?”
正想提示他闭嘴或者换话题,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转折,康起瑜还没来得及吐完他那口气,马上又被后续的发言砸得晕头转向,“只不过那男的自己想死你干嘛垫钱给他急救?他转头再自杀一次,你找谁要钱去?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听说那个人年纪轻轻也好手好脚,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要自杀?!而且连跳楼自杀都做不好还连累别人,说起来还真废物!”
这位亲爱的朋友有个习惯,平时说话还好,至少是常人能正常反应的速度。
但是一开始骂人,就和连珠炮似的劈里啪啦,那语速简直堪比不断扫射的机关枪。
于是,当康先生的脑子转过弯来,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一时间,康起瑜觉得就像是被骂了的人是他自己那样,他涨红了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