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2)
然而今夜宫外一众侍从等了半晌,都不见陛下叫水,连萨耶亦不由得有些惊愕。
她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刻,直到备好的浴汤都凉了下去,才有些疑惑地令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
第二日卯时,陛下起身梳洗更衣,在侧殿匆匆沐浴过后,准备前去议事。
萨耶步入寝殿伺候,才发觉王后合着双眸睡得正沉。
安归一面在侍女的帮助下穿上外袍,一面压低声音同她道:“王后许是近日来太过劳累,容她继续睡。
今日当差都小心点,不要叫人发出动静惊扰了她。
待她今晨起身,你再替她备汤沐浴。
”
萨耶连忙称是。
安归朝议结束已是临近午时,不知为何心头始终有些惴惴不安,于是便传来萨耶一问,得知燕檀一直都未叫人来伺候起身。
他的心蓦地向下一坠,连忙将手中的文书放下,赶回寝宫,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边,见小公主缩在锦被之间,只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来。
她一双明眸半开半合,神色有些茫然,额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昨夜里她也是如此,极为疲倦的模样,抓着他的衣袖央求他不要叫水,容她先歇一歇,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起身了,而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惊惧渐渐攀上安归的心头。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竟忽而回忆起母妃染上瘟疫后脆弱苍白的模样,那时她也是如此卧在床上,而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着,反复告诫自己,事情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叫自己快些冷静下来。
年轻的君王抿了抿唇,在床边坐了下来,尽量将语气放得温柔:“阿宴,你身上可有哪里不适?”
燕檀怔忪片刻,从锦被中伸出手来抓住安归的手,声音微微委屈:“安归,我好像总也睡不够,周身都没什么力气。
方才我想撑着起来,眼前却不知怎么晕眩得很,自昨夜……结束,小腹也有些不适。
我,我是不是病了?”
眼前的青年依然面色沉静,微微侧头向萨耶说:“去请医师。
”
而后他笑了笑,俯下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安抚道:“定然不会是很严重的病,恰好近日来我从中原请了名医来传习医术,令你家乡的医师替你诊治,阿宴放心,还有我在这里,别怕。
”
他垂下眼睫,无人看到他眼中的墨色,和袍袖之下的微微攥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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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发苍白的老医师替燕檀诊过脉,睁开紧闭的双眸,面上挂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并未立即开口诊断。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在安归几乎快要按捺不住怒火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起身,跪地向安归行礼。
“恭喜陛下,娘娘有孕了。
”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般在寝宫中炸开。
安归原本沉静阴郁的面色蓦地变作愕然,连燕檀都惊愕地一下撑起身子,不敢置信地重复道:“有孕?”
那老医师捻了捻胡须:“妇人有孕乃是常见之事,臣还不至于连这都断错。
”
安归亦不敢置信道:“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老医师意味深长地斜睨了两人一眼:“陛下和娘娘正年轻,新婚夫妇情热,陛下又专宠娘娘一人,同房一两月有孕,有什么稀奇?以脉象看来,这腹中胎儿已是三月有余。
容臣问上娘娘一句,娘娘的癸水可是已有三月未至?”
燕檀涨红了脸,安归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她,她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我,我月事一向不太准……这几月月事不来,我还以为是舟车劳顿所致,甚至曾暗自开心,在外不必经历月事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