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是一栋独立的白色建筑,汉白玉雕就的罗马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悠扬的钢琴声从建筑里传来,为这清爽的早晨附加了轻快的背景音。
许鸢在建筑前看见了谢文洲。
他脸色蜡黄,身上的衣服是最绵软的料子,显然是为了照顾背后的鞭伤。
他经过许鸢身旁时,脚步停住,偏过头,用一种豺狼看肉的眼神看着她:“给我等着,我看中的东西,逃不掉的。”
对此,许鸢只是礼貌地笑笑。
谢文洲离开后,丽桦不停用手扇动着许鸢周围的空气,仿佛这样能把谢文洲残留的味道带走一样。
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许鸢看过去,只见几个人抬着担架急匆匆跑向庄园的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丽桦拦住一个人问道。
那人抹了下额头的汗,告诉她:“照料玫瑰园的小周被花盆砸了,头上流了很多血,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奇了怪了,花盆都在地上,哪来的花盆能砸到头啊?”
“露台上的。”那人指了指天,“也是小周倒霉,正好他经过的时候花盆掉下来,不说了,先送他去医院了。”
众人抬着伤患离开。
许鸢刚要进屋,看见远处谢铎和谢斯止并肩走来。
谢斯止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乌黑的碎发遮眼。
他垂着头,散漫地拍了拍手上不知在哪里粘来的尘土。
他挺拔而笔直,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像个乖巧温润的好好少年。
许鸢凝视着他,忽然想起那夜他的吻。
轻轻、温柔、点到即止。
唇是少年人的柔软,动作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浅尝辄止与克制。
注意到她的目光,谢斯止抬头与她对视,朝她温柔无害地笑了。
……
《致爱丽丝》的曲调回荡在整座钢琴房。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曲弹完,谢家的少爷与小姐们很配合地齐齐鼓掌。
谢铎:“不愧是赵老师,弹出的曲子无比悦耳动听。”
谢文洲:“噢,我刚才听到的是仙乐吗?哪怕是国际知名的钢琴大师奥尔登·海德也不过如此吧?”
谢静秋:“赞同。”
谢盈朝从琴凳上起身:“过誉了,只是一首最简单的入门曲。”
他朝许鸢伸手:“许小姐。”
许鸢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花园发呆,听到他的话,缓缓回过头。
谢盈朝牵着许鸢来到钢琴前,请她弹奏。
许鸢显得有些拘谨:“这样合适吗?”
这里是谢家的庄园,他是谢家请来的老师。
她一个外人,来上钢琴课最多是为了凑数。
在少爷小姐们都没有动作之前,她怎么好喧宾夺主,坐到钢琴前面去?
“没事。”透过那双清澄的眼眸,谢盈朝一眼看出了她的顾虑。
他弯腰,环过少女单薄的脊背,握住了她柔软的手。
男人的胸膛温热,将她整个囊括在里面,许鸢鼻尖翕动,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调的香水味。
谢盈朝牵引她的手点在洁白的琴键上,按出动听的音乐来。
他视这屋里剩下的人为空气,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许鸢身上。
“你很有天分。”
“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很久没练习,已经手生了。”
“没关系,我会教你。”
谢盈朝嘴唇贴在她耳侧,言语间微热的气息沿着耳廓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谢静秋不耐烦地抱臂坐着,偏头问身旁的人:“大哥的角色扮演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你们都不阻止的吗?”
谢铎眼里带笑:“一棵千年铁树开了花,而你却想把花折下,这多不友爱?庄园是时候多一个女主人了。”
谢文洲嗤笑:“女主人?”
在他眼里,许鸢不过是个玩物。
一个家道中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