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都落定了，难堪的，犹豫的，离开的，得利的，都落定了。

    但，但是啊......

    如果不是他带她找到人生方向，如果不是他教会她那么多事，如果不是两人的过去太美好，此刻的她，怎会狠不下心推开他？

    她觉得自己好想哭。她怎会如此扭捏拖沓？

    见怀里的人沉默，许述内心一阵狂喜。

    他就知道，她没有放下他。

    “晗之，我想你会懂我的身不由己。你知道我爸是个怎样的人，他对我的控制有多严格，我的婚姻我怎么可能自己做主。”

    “所以，她是你爸挑选的，对吗？”她轻声问。

    他知道她说的“她”是谁。

    半晌，他闭着眼睛，沉痛道：“是。”

    “看到她，我才知道我们的确不合适。”

    听到这话，许述开始不安起来。

    他手里加大了力度，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项里，试图找回曾经的记忆。“我和卫冉......只是纸面婚约而已。而我们，我们还可以......”

    陶晗之浑身一僵。

    她大概能猜到他下半句会说什么。她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缓缓推开他，许述以为她要对他说什么。他低头望着她，却不想

    她的巴掌措手不及。

    许述侧过脸，眼镜被扇飞。脸颊上的火辣让他知道，她根本没有手软。

    “许述，你最懂怎么侮辱我。”

    他们已经如他所愿没有公开地谈了三年，这段关系，原来还可以更“不可见人”。

    被狠狠一扇，许述像是陡然冷静了下来。

    他俯身去拿地上的眼镜，戴好，回到陶晗之的面前。

    此刻，他的神情已然不见方才的抱歉。

    他一步走近陶晗之，把她逼近墙角。只听得他冷声道：“你跟林适，和跟我有什么区别？他能给的，我都能给。”

    陶晗之喘着气，强忍住哽咽，她不想在此刻落了下风。她也冷声回道：“你能给我什么？你纵容公司将那些罪名扣在我头上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们不可能了。”

    寂静中，震动的声音格外清晰，有电话打来。

    许述拿出手机，卫冉在催了。

    陶晗之看到了那个名字，她知道许述一定会马上离开。

    许述看了一眼陶晗之，掐了电话放回兜里，他没时间和她再多说了。他留下一句“晗之，我会掌权势为，一定要等我”，快步离开了。

    呵，果不其然。

    沙发上，她的手机也亮了。

    她拿起，是林适发来消息，说五分钟到。

    陶晗之息了屏，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

    太热，她想去外面等。

    *

    林适站在大路的转角，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静静看着许述匆匆离开。

    他勾勾唇。

    看许述那个样子，两人应是不愉快。

    他又回头，望着西栋门前那个墨绿身影，风吹动她身上如缎的绿流，而纤瘦的她，正拿着手背擦拭着面庞。

    美杜莎哭了。

    她望着远空，月光盈盈照下。

    远看，像一副精心雕琢的艺术画。

    他抬步上前，走到她身边。

    大概是太入神，他走近了，她都未曾发觉。

    她的泪滑过脸颊，顺势落下，与蛇眼交汇。

    林适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意。

    见到他来，陶晗之赶忙擦了擦脸，但也知道无济于事。

    林适见她模样，故作意外道：“你怎么了？”

    陶晗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强打起笑意：“林总，要不今天我就自己打车回去吧，不劳您送了。”她实在太狼狈，她不想让他看见更多。她想，他也会如她不过问病情一样，对彼此的私事保持缄默，因为这是一种成年人之间的基本礼貌。

    林适看了她两秒，的确也没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