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建业慌得很,“臣去传侍医……”
她阖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必。
”
世上除了侍医还有谁能救命?建业立刻想到了无所不能的丞相,“那主公,臣这就去相府。
”
扶微两腿打颤,勉强支起了身子,“备车,我亲自去。
”
少帝拖着病体赶到丞相府时,丞相正和属官议刺杀案,听说君驾到了,忙出门迎接。
少帝的?Z车没有停顿,帷幕飘动,玄?Y轻响,当着他的面,缓缓驶进了相府内院。
他怔了一下,几乎立刻便明白过来,今天是初六啊,造访的不是少帝,是月信。
怎么办呢,他就是她在宫外的保姆,和他夺起权来分毫不让,一遇到这种事,头一个想要连累的也还是他。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地位变得这么尴尬了?丞相也不知道,呆呆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长史在旁提点他,“君侯,主上这时御驾亲临,可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他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比政变还要棘手。
他回头看了长史一眼,无奈道:“今日议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去替孤传个话,让人都散了。
”长史领命去了,他又吩咐家丞,“多备热水……孤还没洗澡。
内府听差的也都撤了吧,陛下今日要与孤秉烛夜谈了。
”
这时候为什么想到的是洗澡?简直莫名其妙!反正偌大一个丞相府立刻变得死寂,他忧心忡忡进卧房,一眼便见少帝躺在他床上,身子躬得像虾,看到他,哼哼唧唧叫了声相父。
真不想管她啊……他站住脚,掖着袖子道:“陛下忽然莅临寒舍,老臣不胜惶恐。
”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调侃她,扶微捂着肚子打滚,额上隐隐出了一层冷汗,“朕命不久矣……”
让他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丞相束手无策,“陛下中毒了么?”
她说不,“朕可能要生孩子了。
”
他被她回了个倒噎气,这种人真是煮不烂砍不断,耍起赖来一等一的不要脸。
换了平时,他还能和她斗一斗,可是见她面色真的很难看,便也狠不下心来和她计较了。
他往前蹭了半步,“我命人煮姜茶来吧,听说那东西能驱寒。
”
扶微抱着被子奄奄一息,再也回不了他的话了。
身下泄洪似的,两个月才来一回,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她是受了多大的颠簸才到他府里,不敢回头想了。
现在躺在他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总算这些罪没白受。
疼得睁不开眼,十月里的天怎么那么冷!耳朵里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来了又去,丞相的嘴很硬,其实心还算软。
那滚滚的姜茶递到了她面前,有点冲鼻子。
丞相唤她坐起来,她使劲勾了勾头,复又无力地砸了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丞相端着漆案直皱眉,“死不了的。
”祸害遗千年,她不克死他,哪里那么容易驾崩。
无计可施了,只得拿木勺来喂她,女孩子的唇,一沾水泽便滟滟的,他调开视线,最后把姜沫子都灌进了她嘴里。
胃里暖和起来,似乎略好了些,只是还没有力气,扶微伏在枕上说:“我想喝糖粥。
”
丞相不得已,又到外面传令:“做糖粥来,孤和陛下共进。
”
家丞觉得今天的丞相有点奇怪,一会儿和少帝共饮姜茶,一会儿和少帝共进糖粥……男人大丈夫,不是青梅蘸盐、烈酒封喉更肆意洒脱吗,甜食吃得那么兴起,实在匪夷所思。
丞相也知道怪诞,所以家丞脚下慢了半步,他就大为光火,“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做不了就换厨役!”
家丞吓了一跳,慌不择路地去了。
丞相回到卧房,见她依旧蹙着眉,似乎很冷吧,两手抱着肩,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是男人,建府以来家里也没有女眷,因此根本不能理解女人遇到不便时有多痛苦。
她平时趾高气扬,病来如山倒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他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道:“这样不是办法,我命人找个医士来吧。
”
她勉强睁开了眼,“何必造杀孽。
”
替她看过这种病,怎么还能留活口,她倒情愿忍一忍,痛过了也就好了。
然后她听见丞相沉沉叹了口气,“你吃冰,吃得高兴么?眼下什么节令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的话你从来不听,唯恐我害了你,结果吃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