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3/3)
砖和水泥砌成一排“凹”字。
窗台上有几个坛子,他盛了水,腌了鸡蛋。
当他做完这些事后,他就成了柳编厂的主管,他妹妹陶婉成了会计。
陶婉是个独臂女人,她站在门外第一次看见柳青,柳青正抽着烟斗,她看见一个烟雾缭绕不是很清晰的面孔,那正是她寻找了多年的男人。
从那天开始,一个声音便在脑子里回荡,起初那声音很弱,却一步一步质问着走过来:嫁给他。
闪电划过夜空,这念头始终带有香味,在黑夜里静静地昙花一现,久久不肯凋落。
陶婉帮柳青收拾房间的时候,在箱底找到一张女人的照片,就问:“这是谁呀?”柳青说:“是我媳妇,死了,你长得有点像她。
”到晚上,陶婉在她的小屋里躺下,她并不困。
瞎妮摸索着进来,把叶子的尿布放在她床头上,她不仅是会计,还刻意扮演了后妈的角色。
“睡了没?”瞎妮问。
陶婉低吼一声:“滚熊。
”然后望着灯泡胡思乱想。
第二天,她给叶子换尿布时故意把叶子拧得哇哇大哭,然后再唱两句戏,把叶子哄得咯咯笑。
当晚,月光很美,一个女人光着脚丫,用食指轻轻推开柳青的门,她在黑暗里紧张了一会儿,就窸窸窣窣脱了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柳青一直没睡,他本以为这是一个梦,他的声音在拒绝,他的手在犹豫,他的心已经答应了。
过了两个月,陶婉从厕所出来,把一团干净的卫生纸扔到柳青和戏子面前。
我怀孕了,她愤愤地说。
戏子说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看柳青的脸,柳青的脸立刻变成了松花蛋。
戏子对柳青悄声说,我妹妹就这样。
柳青拍了拍戏子的肩:“我是男人,得敢作敢当。
”
第八章战争
一个筐卖一块钱,南关柳编厂却悄悄降到了8毛,这无疑给了柳青两拳。
柳青得知这消息后一夜未睡,早晨起来眼眶发黑。
他皱着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戏子和陶婉进来,柳青立刻对戏子说:“耳刮子就要扇到咱脸上了,咋办?”戏子说:“南关?”柳青说:“他降到8毛,咱降到6毛。
”戏子说:“那大伙的工钱可就少了。
”柳青说:“咱的筐卖不出去一分钱都挣不到。
”
傍晚,柳青宣布了降低工资的事,他问大伙有什么意见。
瞎妮摸着腿说:“降就降吧,没事没事。
”家起说:“有口饭吃就行。
”冬瓜嗤之以鼻,他旁边有个哑巴挥挥手,意思是:屁大的事。
苹果快熟的时候,枯枝败叶落了一地,一群人从南关走来了,手里都拿着武器,有菜刀、棍子,有铁叉、木锨,有镐有斧,还有大榔头。
他们怒气冲冲,从南关柳编厂一路嚷嚷着来到柳营。
柳青打开铁栅门,递过去一支烟。
但是这些人简直就要怒发冲冠了,虽然都没有戴帽子。
为首的一个光头叫老改,他指着柳青的鼻子说:“降到6毛,我看你是欠揍。
”自从柳青降价后,去南关订筐的越来越少,终于一个也没有了。
柳青没有说话,他身后站着一群残疾人。
伊木吐口唾沫,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另外一个哑巴竖起了中指。
老改说:“6毛不行,连工钱都不够,咱商量商量,把价格扯平,定稳,8毛怎么样,都卖8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