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穿着红袄子跑过回廊，像团跳动的火苗。

    傅闻白也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正看见燕青瑶弯腰替女儿系斗篷带子，眉眼温柔似水不染尘俗。

    两张相似的脸，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他看着漱玉的脸蛋顿住，那样可爱明媚的小脸。

    一定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同样享受母亲的疼爱，明轩长成现在这副模样，而这个小姑娘却是乖巧可爱，小小年纪就懂得给母亲打掉雪渍。

    裴铮挑眉，“公主和我在一起很幸福，你可以放心。”

    一切尽在不语中。

    说再多不如亲眼所见。

    “在茶馆，在雪地里，她看你的眼神，从来没给过我。”傅闻白苦笑，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

    凉风卷着雪粒扑进窗内，熄灭了半截蜡烛。

    两个男人沉默对坐，听着院外母女俩的嬉闹声。

    “好好待她。”他突然说。

    这是最后的交代。

    他明白，燕青瑶真的不回跟他们回去了。

    不是赌气，是真的不会。

    看着燕青瑶无时无刻脸上都挂着笑，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光芒，他们都没说话。

    最终，他和儿子还是回到了现代。

    傅明轩回来后一直不说话。

    只是老老实实吃饭、学习。

    就是有时候会盯着以前拍的全家福发呆，有时候还会偷偷把脸埋进臂弯里哭泣。

    傅闻白把这些收入眼底，却没有出声安慰。

    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能安抚好孩子。

    书房的灯还亮着。

    傅闻白面前摊着公司报表，三小时了，他连第一页都没翻过去。

    直到管家来敲门。

    “先生，该吃晚饭了。”

    “放着吧。”

    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早餐和午餐，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自打先生他们回来后，这栋宅子就像被抽走了所有活气。

    傅闻白在酒柜前驻足，他指尖掠过那瓶燕青瑶最爱的梅子酒。

    最终只倒了杯冰水。

    冷水滑过喉咙时，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

    月光照在他身上，像层薄薄的霜。

    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燕青瑶的笑容依然温柔，傅闻白伸手拂过相框，却在碰到她脸庞前猛地收手，像是被烫着了。

    “阿瑶。”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只传进自己耳中。

    好不容易回房睡不着了，傅闻白却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睡衣，他坐在床边愣怔住了很长时间。

    梦里燕青瑶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最后化作一缕烟，他怎么追都抓不住。

    他赤脚走到落地窗前。

    三年了，这座城市的变了很多，可夜里的风还是和从前一样凉。

    23

    第二天清晨。

    傅闻白轻轻推开房门，发现儿子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件淡青色的小褂，是从燕青瑶衣柜里偷偷拿的。

    他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掏出油纸包，“尝尝。”

    傅明轩睁开眼，看到梨膏糖时愣了愣，轻轻咬了一口，突然哽咽，“不是这个味道。”

    记忆中的味道，再也没吃到过了。

    他摸了摸儿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