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3/5)
的罪过本身,更加不容饶恕。
追悔莫及之罪比较恣意狂妄之罪,其实前者才最无耻;罪过因为具有不被宽宥的性质而值得尊重,悔恨只能破坏它。
既然话已至此,那么我问公公一件事,秦娥说道。
他说不要,奴没什么能够给您的了,求您不要……不要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您可知晓她的名讳?”
赵雏反而听不懂了。
“我有名讳,公公也有。
”她的手指游移着赵雏下颌,果不其然,一滴豆大的泪坠着她的指尖儿流下。
她理解他懂了,强装着仍然不懂。
淑妃不是一个名字。
那只是一个区分妃子地位的等级。
她有一个很沉重高贵的姓氏是薛,细细地念,眼前展开的画卷所绘胜似高山晶莹雪。
赵雏自以为爱慕她那样久,竟从不知她的真名。
一个光秃秃的姓氏之后,她依然留下永无尽头的穷途。
她原本以清莹洁白的光芒于庙堂之上高高供奉,只一刹那,固体状的光芒像是琉璃灯于雪地摔破,眼泪倏然模糊了光。
他只称呼“娘娘”,毕恭毕敬的“娘娘”轻而易举掩盖一切真实。
真实难以触及,水中望月不必疼痛即可以获得虚构的美好,只要只满足于享受月的光芒就好,只要不要想着揭开面纱、令月亮的棱角将水面割裂就好。
他想自己荒诞许久,竟然此时此地恍然大悟她那样无情推开自己的理由:她从不把他视为同一类人。
他也许拥有过她的形体,而实际上,根本配不上抚慰她的真心。
低于一个女人地位的男人不能知晓她的闺名,皇宫上下,名讳的真相恐怕只有皇帝知道,于宦官永远是她带进坟墓的秘密。
他只是倾泻欲望的玩具,赵雏明白这件事的,但是不自怜更不愤怒,而是想着,他只是不被允许知晓她的名讳,便已觉得委屈难过;而于淑妃而言,皇帝则是丢弃她的名讳,令她连一个名字都永久地泯灭掉了。
皇帝利用了她,那么他的本质上,是不是同样利用着她?他利用她,满足自以为能真切地爱一个人的欲望他的身体注定无法接受爱,那么供奉也是好的。
但是淑妃自认为感情上与他的距离,比及他仰视着她的感情距离,实在遥远太多。
雨后湿漉漉的月亮,是一种沉寂正在弥漫的气息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
难道他许久以来渴求的只是一个幻影,难道他于淑妃之情,冥冥之中与淑妃于皇帝之情有一种隐秘的共通之处?他赤裸的胸口上恍惚浮现淑妃逝去的容颜,他忽然想她并不是以一个传统女人的模样赴死,有的时候,虚弱至极的尸体也会呈现恐怖的热情。
赵雏恐惧那种热情,带着痴狂以及一点外人不能理解的混沌:像极与秦娥翻云覆雨的方才,自己的神情。
……他还敢再说什么呢。
秦娥干冷的唇压着他,像是两片宣纸普通地叠着,她丝毫不打算有进一步唇齿相依,因为她聪明地知道即使自己多做一些,赵雏也无法回报给她更多。
在这一奇妙的角度,他们有一种同样吝啬的平等,她知道他的名字,他也知道她的。
他第一次在秦娥面前见了眼泪,但是只有流泪,并没有哭。
一些没有空间宣泄的感情,随着细细呜咽被很完整地吞回肚子,像是用力地令一副鱼骨架通过喉咙,几乎撕心裂肺。
她松开他,默默取了衣裳给他披上,自个儿却只穿着娇艳的鸳鸯内衫,盘腿坐在床上,用空洞洞的表情等待着他令眼泪停下,她知道他会控制好的,不会失态太久。
逐渐停歇的夜雨分解着她的感官,令人迟钝地觉出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