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晏不自觉地站起身，走进她身边，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女人丝毫不抵抗，保持沉默，低垂着眼睛，让男人能看清她眼角被夕阳照着的红痣。

    如此艳丽，神色迷离的萧璟晏缓缓俯身。

    他离女人的唇瓣越靠越近，却在半空停滞。

    长久的停顿，终于让女人睫毛轻颤。

    她疑惑但不敢说话，恐慌和不安渐渐在心中蔓延。

    下一秒，男人的眼神不知何时回神，目光冷厉的看着她，仿佛来自凶煞的低语传进她耳边。

    “你身上的味道，让本王觉得恶心！”

    第15章

    萧璟晏甩开她，心中对自己的厌恶无法遮掩。

    他狠狠砸碎画板，快步回到乾清宫。

    “叫人备水！”

    他要立刻沐浴洁身。

    霎时，走到拐角时脚步一停。

    不远处的坤宁宫狠狠刺入他的眼眸，心像是被狠狠勒住一般快要窒息，难以自制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喘息。

    已经两年，他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她。

    他的五脏六腑只要靠近这里，就拼了命的拉扯身体。

    仿佛浑身上下都在催促他，他真的好想念她，好想再见到她。

    他的身体背叛他的理智。

    心脏剧烈的跳动，思念早已传遍他身上所有角落，连呼吸都在呐喊她的名字，清栀，清栀！

    可一想到那日，他来迟的那日，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哪怕出事之前，她有无数次向他求助的机会。

    她却选择用死亡离开他。

    无论多少次，他似乎永远都是来迟的人。

    萧璟晏用力咬破舌尖，强烈地痛楚让他一震，嘴边缓缓溢出一丝红色。

    他挪动脚步，背过身一步一步反方向离开。

    踏入空旷的主殿，他沐浴了许久，手都泡得发白才离开浴池。

    萧璟晏面无表情赤脚走进主卧，甩开想要帮他拭发的侍女，坐在床榻上沉默。

    透明的液体从发梢一滴一滴落在身上，落在地毯。

    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他好像看见身上滴下去的水变成了深红的血渍，一点一滴汇聚成一滩。

    萧璟晏嘴角扯出一丝笑，眼前浮现的是那夜沈清栀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大片的红，血肉模糊的脸，冰冷的身，不断不断折磨他。

    “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空挡的大殿里，低哑的声音颤抖哽咽。

    “朕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清栀......”

    是梦。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三年前。

    沈清栀性子淡，常常喜欢在无人的环境安静的作画。

    年少的萧璟晏性子跳脱，最喜欢逗弄沈清栀。

    他爱惨了她羞愤的模样，总是想着法子把她从宅里带出去玩耍。

    有时萧璟晏会半夜偷偷带她去夜市，给她买糖葫芦，还带她去放花灯。

    在沈清栀红着脸闭眼睛许愿时，少年心性的他会用面具挡住外人目光，偷亲她的脸。

    即使被追着打，萧璟晏也觉得是幸福的。

    那年夜色珊澜，少女眼角的红痣被睫毛的影子扫来扫去，就像一根羽毛挠动少年的心，痒到了心坎里。

    心脏都在加快跳动想要摆脱痒意，却是愈陷愈深。

    待少女睁开眼，万家灯火在她的眼眸辉映，羞恼的神色是少年眼中独一无二的绚丽。

    可下一瞬，那张艳丽的面容渗出血渍，变得血肉模糊。

    恐慌、悔恨的情绪让他猛地冲上去，却听到她说。

    “我恨你……萧璟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