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行的心被猛地一刺，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凌夏之并没有在意付景行的沉默，她回头看向付景行，眼中满是感谢：“这次，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真的死在这个地方。”

    “夏之，跟我回国吧，这里真的太危险了。”付景行抿了抿唇，“爸爸他……很担心你。”

    我……也很担心你。

    付景行将后半句咽回了腹中，可眼底的担心却怎么也藏不住。

    凌夏之愣了一瞬。

    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米娜和扎克，随即摇了摇头。

    “我离不开这里了。”

    付景行的心停滞了，他看着凌夏之。

    这么多年的相处，就算他曾经并不在意凌夏之。

    也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夏之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灰尘却遮不住她的明媚：“在经历了战争的残酷和生死的挣扎后，我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执意奔走在各大战场上，救助伤患难民。”

    “现在该轮到我了。”

    付景行攥住她的手腕，瞳孔微微颤抖：“你疯了吗？你在这吃了这么多苦，难道还没有清醒吗？”

    “你有几条命够你挥霍？”

    凌夏之迎着他的目光，眼中尽是坚定：“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而我就是那个人。”

    付景行剧烈喘着粗气，心口泛起一阵阵的疼痛。

    他闭上眼睛，试探让自己冷静下来：“凌夏之，你清醒一点！你以为你能救多少人？你以为你的加入就会让战争平息吗？”

    “跟我回国好不好？”

    他的声音极尽恳求，他不在乎那些战争中死去的人。

    他只在乎凌夏之的命。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活着的凌夏之，他怎么可能再亲手将她送去战场？

    凌夏之眸光深沉，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在我目光所及之处，我能救多少就救多少！至少救一个人，这场战争就会少死一个人！”

    “付景行，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医生的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来，自嘲的笑了笑：“而且，我本就是孤身一人，或者说，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凌夏之这个人了。”

    第22章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人。

    只是中途，付景行短暂的加入了她的旅途，陪她走过了一段美好，又不算美好的路。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付景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低着头，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可声线还是不可控的带着丝丝颤抖。

    “那我呢？”

    凌夏之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付景行。

    付景行再次开口：“那我该怎么办？你就这样把我丢下吗？”

    他抬起头来，看着凌夏之。

    一双眼睛通红，眼底竟然隐隐藏着一丝晶莹的泪珠。

    凌夏之的话被堵在喉间，她从没见过付景行这个模样，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无措。

    她沉默了半响，才从嘶哑的喉间吐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付景行眉头皱在一起，攥着凌夏之手腕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

    他忍着心底的酸涩，像是指责又像是委屈：“上次你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次，你又要怎么样离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夏之，明明是一个十分压迫人的动作。

    可从凌夏之的视角，却只能看见他通红的眼角，和倔强的表情。

    他站在那，就好似一个被凌夏之抛弃了的大猫，委屈又不甘，还夹杂着对凌夏之不告而别的愤怒。

    凌夏之看到这个场景，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半天没说话。

    半响，她开口道：“你不是不喜欢我，觉得我是你的困扰？现在何必做出一个样子？”

    付景行顿住，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反驳。

    这是切切实实是当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凌夏之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半分的情愫，她声音冷漠：“我给你的白月光让路，给你的孩子让路，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早就不喜欢楚妙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