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科学院里一大早便举行了动员大会。

    陆长赢站在队伍里，听见前方院士掷地有声

    “同志们！明天就是我们出发的日子了，切记明早8点在院里集合。”

    第8章

    直到听到这个时间，陆长赢这才意识到日子过得有多快。

    终于快要离开了。

    由于今天是在昌北的最后一天，动员会结束后，院士给所有人放了假，让他们好好回家跟家里人道别。

    陆长赢去了趟通讯室，给陆母打了通电话。

    跟母亲道别后，陆长赢又给在部队的常书仪拨去电话。

    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常书仪张口便是问他：“你决定好放弃去西部了吗？”

    她语气一如既往笃定。

    她似乎，认定了他会为了他们的婚姻，放弃事业留在昌北。

    可她这次要失策了。

    陆长赢捏着话筒，只是开口问她：“你今晚能回家吗？”

    毕竟明天就要走了，他有些事还需要当面跟她说清楚。

    也算是给他自己这六年的婚姻，做个了断。

    常书仪沉默过后：“好。”

    挂断电话，陆长赢怔怔失神。

    或许是她失约太多次的缘故，让他此刻对她这声‘好’竟不敢再抱希望。

    许久过后，他沉沉叹了口气。

    常书仪，最后一次了。

    从通讯室回到家，陆长赢打开房间带锁的抽屉。

    最深处的布袋里，是被红布包裹的翡翠玉佩。

    这是结婚时，常书仪家里送他的。

    他还记得当时常母给他玉佩时殷切的模样。

    “这是我们常家的传家宝，你就是我们常家的女婿了，以后你和书仪要好好过日子，好好对她。”

    这些年，他也一直珍藏着玉佩，还想着传给儿子或者女儿的伴侣。1

    现在也该还给常书仪了。

    可陆长赢就这么在家等着，从黄昏，等到夜深。

    门口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常书仪回家的动向。

    她连最后一次机会，也失约了。

    看来，他是没法跟她做最后的道别了。

    思来想去，陆长赢提笔给常书仪写下最后一封信。

    ……

    第二天清早七点。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陆长赢提着行李袋走出房间。

    离开前，他最后向常爷爷的遗照敬了酒，上了香。

    “爷爷，这次一别，长赢就真的不能再祭拜您了。”

    他朝常爷爷深深鞠了一躬。

    随即，他将信和玉佩都放在显眼的餐桌上。

    最后看一眼生活6年的家，陆长赢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科学院大坪，停了一辆去往火车站的客车。

    陆长赢刚进院里，迎面就见部队政委朝他走了过来，向他递来一本绿色证件。

    “陆同志，这是你和常军长的离婚证。”

    “上头得知你要去西部建设天文台，特地给你提前批的。”

    陆长赢伸手接下那墨绿色外壳的离婚证：“多谢政委。”

    心在这一刻，沉沉落了定。

    政委向他敬了礼：“祝你一路顺风，我去将常军长的离婚证交给她。”

    说完，政委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