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2)
,和桂花香很不同,因为有了谈意惟的体温,就足以抚平令人感到躁动不安的所有褶皱。
“那我们怎么办?”谈意惟又问。
他觉得很迷茫,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平静的生活可以维持多久,他太爱现在的每一天,虽然知道变化才是人生的常态,但总还是会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和阮钺是情比金坚,没什么能摧毁,没什么能拆散。
“没事,不用管她。
”阮钺说。
其实,他也拿不准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他没有直接戳穿阮嵩的事,但至少在赵碧琴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这种怀疑,在她目前为止的婚姻生活中,绝对还从未出现过。
这时候,阮钺第一次有点后悔选了医学,如果不需要读那么多年书,他可以和谈意惟一起毕业,或者换个地方读研,彻底和家里断开联系,从此忘记自己的来处,做全新的人。
但现在,他们还至少要在江滨停留五年,五年之内,被学籍拴住,阮嵩和赵碧琴确实有那个能力找到学校来。
两个人互相安慰了一会儿,抱着这点惴惴不安过了好几天,竟然什么也没发生,赵碧琴没再打电话过来,一连三个月,都是异常地风平浪静。
这学期,谈意惟要开始准备学年论文。
滨大是综合性院校,就连艺术学院也重视学生的通识教育和学术训练,学生们在大四毕业时可以选择做毕业设计或者毕业论文,但大三这一年必须写篇论文交差。
刚开学时,谈意惟选了纪老师的《艺术疗愈导论》,期间认真学习,努力表现,在课程过半时紧张兮兮地发邮件问了能不能请纪老师指导论文,并附上自己的简历与作品集,期待得到老师的回复。
纪老师和迟映鹤是朋友,早就知道这小孩这几年取得的进步,很痛快地答应了,还说周末要带他去自己的机构里参观。
纪老师办的是公益性机构,每天都有情况特殊的少年儿童来上艺术疗愈课。
他们有的是天生自闭症,有的是因为后天的学习压力或者校园霸凌造成的抑郁,总之基本上都是社会功能受损,不能正常进入学校过学习生活的可怜孩子。
谈意惟周末高高兴兴地去了,机构里人不少,有很多小孩,与被孩子的“不正常”按下生活暂停键的家长。
在机构授课的大部分是纪老师的硕博生,有时候纪老师也亲自来,家长们和纪老师很熟悉,一看见他走进门店,都纷纷围了过来。
了解艺术疗愈,能送小孩来做这类治疗的,大部分是自身就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父母,他们在学业、事业上的成就可观,却养出了基本无法社会化的孩子,挫败感如影随形,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眉头上。
纪老师除了要帮助孩子们解决问题,也得对家长们做心理疏导。
年轻父母们的心态各不相同,有的很冷静,将这里当作精神科医疗干预的补充疗法,有的却拒绝相信自己的孩子“有病”,不肯去医院确诊,把孩子带到这里来,非常焦虑地对纪老师说:
“老师,我家小孩从小都很乖的,你看像这种情况多久能回学校正常上学啊?”
谈意惟看着那些孩子,只觉得心酸,他在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里,向来习惯于扮演弱者的角色,但在这里,又被比自己更弱,更痛苦的弱势群体环绕,这种感受很奇怪,让他觉得好像自己也可以有点能量来为别人做些什么。
参观过后,纪老师带他回学校,问他有没有兴趣来机构帮忙,有工资,但不高,一天80块钱,什么时候有空来就行,实习证明也能开。
如果对相关的主题感兴趣,可以在这里做调研,最后形成一篇学年论文,甚至是一篇本科生的毕业论文。
谈意惟很乐意,但回家跟阮钺说起,阮钺却表示担心,机构里的孩子,归根结底也都是病人,谈意惟的心理屏障比较脆弱,在那种环境里面时间长了,恐怕情绪上也得遭不少罪。
“你以后做了医生,不也是救死扶伤,和病人们打交道么?”谈意惟眼巴巴地说,小心翼翼地反驳。
“嗯。
”阮钺想了想,说,“但我比较狠心,你……恐怕不行。
”
谈意惟听到阮钺说自己“不行”,还有点不服气。
他不信这个邪,和纪老师说好了,到期末结束后,就全日制过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