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霎时陷入异常寂静。

    许时钦摸摸鼻头，有些尴尬，他从来不知道陛下还有这一面。

    楚琉玉心里的诧异并不比许时钦少，怀着能早些治病的心思，她还是走了过去，“我陪你，你配合奶奶扎针。”

    施针结束后，已是天黑。

    栾廷渊却突然得寸进尺，拉着楚琉玉不肯放她走。

    “今晚公主可以陪我睡吗？我一个人睡害怕。”

    他眼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叫人无法拒绝。

    第21章

    还不等楚琉玉出声。

    身旁的漫儿已经张口不满：“你这人怎么傻了也不忘占我姐姐的便宜！果真是登徒子！”

    许时钦拧起眉头辩解：“漫儿姑娘，莫要胡言！”

    漫儿冷眼睨他，还想说什么，被楚琉玉拦住。

    “算了，栾公子是失智病患，确实是需要人照顾的。”

    她这样说，便算是答应留下来照顾栾廷渊了。

    这一照顾就直接照顾了半月。

    她白日陪着栾廷渊游玩，陪着他配合施针，夜晚便守在他的床边，以防他半夜发病。

    可半月时间，栾廷渊的症状虽有好转却仍然未曾恢复半点神志。

    奶奶只道：“脑内淤堵本就难医治，有人或许下一刻就能恢复，也有人终极一生也不能恢复。”

    屋内众人陷入沉寂。

    只有栾廷渊满脸茫然拉着楚琉玉的手：“公主，你怎么不开心？”

    “没事。”

    楚琉玉笑笑，哄着他。

    这日深夜。

    栾廷渊已经安然睡去。

    楚琉玉坐在床榻边，撑着下巴望向曾经无比熟悉的枕边人，不觉轻叹口气：“栾廷渊，你何必呢？”

    床上的人影呼吸匀称，已经睡熟，自然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

    只是他的手紧紧牵住她的，就连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半分，生怕她离开似的。

    这让楚琉玉心里莫名生出苦涩来。

    “栾廷渊，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认出我来，可我知道你做这些不过是出于愧疚，我从来不怪你的，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你大概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其实也只是我对你的弥补罢了，在很久之前我欠了你，我父皇欠了你，也欠了姜国上下，我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在我被父皇赐死的那一刻，我跟你之间就已经算是扯平了。”

    说到此处，楚琉玉的语气哽咽起来，她的指尖一点点抚平栾廷渊紧皱的眉头，“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你给了姜国一个盛世，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所以啊，栾廷渊，你快些好起来吧。”

    “你好起来该回京去当你的天子，不要待在这里了。”

    楚琉玉趴在床榻边，不知不觉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在她熟睡后不久。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却是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这几日的痴傻。

    他侧头看了身旁的人许久，神色柔情，他轻轻碰了她的脸颊。

    心里高悬的石头好似在这一刻落定。

    栾廷渊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来，之前他始终未能确定她的身份，却没想到这次倒是因祸得福，竟听到了楚琉玉的心声。

    但念及她说他们之间扯平了，栾廷渊的神色难免变得复杂起来。

    楚琉玉，我不愿与你扯平。

    加上梦里那次，他已经失去她两次了。

    如今这次，他绝不要再与她分开。

    可栾廷渊却无比清晰地明白，只要自己恢复了，楚琉玉一定会再度拒他于千里之外。

    而他如今又的确急需回京处理此次刺杀一事。

    思来想去。

    栾廷渊眸光一点点变得深沉复杂起来，他轻轻拨开楚琉玉的发丝，低声道：“琉玉，别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