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回来了。」

    正殿中，当陶向晚执意要行凡人拜堂礼时，众神哗然。

    月老急得白须乱颤：「这不合天规啊！」

    栖梧却抬手化出雕花红烛，又变戏法似的捧出缠着红绸的喜秤。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俯身在她耳边道：「按人间习俗，新郎该用喜秤挑盖头。」顿了顿又补充，「不过交杯酒...我换了蜜酿。」

    陶向晚噗嗤笑出声。

    她当年随口说的「凡间新娘都要醉着入洞房」，他竟记了五百年。

    喜帕下她故意刁难：「那合卺杯要金丝楠木的，杯底刻...」

    「刻比目鱼。」栖梧从容接话，掌心已托着两只流光溢彩的木杯，「三百年前就备好了。」

    众神只见威严的神尊陛下小心翼翼挑开喜帕，却在看到新娘容颜的瞬间红了耳根。

    陶向晚趁机挠了挠他掌心，而他竟然指尖微颤。

    这个发现让她笑弯了眉眼。

    洞房花烛映得满室生辉，陶向晚突然将栖梧推倒在软榻上。

    她指尖顺着他后颈往下探，在触到某处时。

    威震三界的神尊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三分。

    「果然这里！」她得意地又挠了挠那块隐秘的皮肤，「当年我偷偷在你神纹里埋的弱点还在呢！」

    栖梧捉住她作乱的手，眸色深沉如夜：「当年你说神族该有个软肋...」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却不知道，我这软肋只有你能碰。」

    陶向晚笑着去躲他的吻，却被他腕间一抹红色吸引。

    拨开华贵的婚服袖口，褪色的红逗手绳静静缠在他手腕上。

    「这是...」她声音突然哽咽。

    栖梧吻去她眼角的泪：「你说过，红逗...」

    「红逗最相思。」她接完下半句，主动吻上他的唇。

    「从今往后，」唇齿相交间，他的眸中映着她的身影，「三界与你，皆归我护。」

    陶向晚笑了，眼中再无阴霾：「那神尊可要说到做到。」

    栖梧低笑，加深了这个吻。

    「永生永世，绝不食言。」

    窗外星河长明，朝露殿的画卷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那幅未完成的画上，依稀可见两个小人并肩坐在剑宗屋顶，身旁摆着三罐蜜饯。

    题字正是「愿与君，岁岁常相见」。

    29

    【尾声】

    又一个五百年后，人间。

    春日的剑宗山门，桃花灼灼，落英缤纷。

    新入门的弟子们正在练剑，剑光如雪，映着少年人朝气蓬勃的面庞。

    栖梧神尊牵着陶向晚的手，在角落中静静望着这一切。

    「阿晚，可还满意？」他低声问她。

    陶向晚望着山门匾额上「第一剑宗」四个大字，唇角微微扬起。

    「嗯。」她轻轻点头，眼中是得偿所愿的笑意。

    曾经的剑宗，早已湮灭在五百年前的光阴里。

    可如今，它又回来了。

    她的师父、师兄、师姐......那些曾经因她而死的故人，如今都转世归来，在这崭新的剑宗里安然生活。

    她看见了陶宗主不，现在该叫他陶掌门了。

    他鬓角微白，眉目却依旧威严，正站在演武场边，指点弟子剑法。

    她看见了大师兄，这一世他仍是剑宗首席，只是眉宇间少了当年的沉稳，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她看见了小师妹，如今是个活泼爱笑的姑娘，正偷偷往嘴里塞蜜饯，被师父抓了个正着，吐了吐舌头就跑。

    陶向晚望着这一切，眼眶微热。

    「走吧。」她轻声对栖梧道，「他们过得很好，不必叨扰。」

    她转身欲走，却在这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姑娘留步。」

    陶宗主不，陶掌门站在她身后，眉头微皱，似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