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把搂在腰上的手轻轻拿开，做贼似的从霍与川怀里挪了出来。

    他下了床去关窗，回头见霍与川的睡袍又松开了一大片，浅麦色的胸膛空荡荡地坦着，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林渺盯着看了几秒，伸手就给他拢了拢，然后扯过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会着凉的，他想，霍与川小时候睡觉，一定是会踹被子的那种。

    林渺洗漱完下了楼，陈姨已经做好了早餐，还有香甜软糯的芋泥糕，都是他爱吃的。

    这两年，陈姨跟喂小猪似的，变着花样给林渺做好吃的，说他太瘦了，像是怕他少吃一顿，就少长一块肉似的。

    林渺咬着又香又甜的芋泥糕，想着那快要到期的协议，突然有点舍不得。

    以后是不是吃不到陈姨做的饭了？

    霍与川这些日子好像睡得越来越好了，有时自己去出差也没说睡不着了，大概是那奇奇怪怪的失眠症快好了吧，或许不用再抱着他也能睡着了。

    林渺想，要是之后他又睡不着，也可以按次收费，看在老顾客的份上，就给他打个八八折吧。

    协议结束后，他周末也得去找个兼职了，欠霍与川的那七十万，滚着利息，也没还多少，光靠晚上在“幕色”端酒的收入，还是差太多了。

    他以前也在周末找过兼职，发传单，送外卖什么的，能找到的都做过，甚至穿着青蛙玩偶服，大夏天在游乐园里卖过小青蛙。

    他一直不知道那天霍与川是怎么认出他的，明明游乐园里那么多只卖崽青蛙，都一样那么绿。可霍与川就是走到了他面前，从他手里拿了一只小青蛙气球，问多少钱。

    林渺怕一出声就露馅了，只好伸出手比了个三。

    霍与川：“三块？”

    青蛙摇摇头，两根手指交叉，比了个十。

    霍与川：“十块？”

    青蛙还是摇摇头，笨拙地比了个三，又比了个十。

    霍与川：“十三？”

    “不是，”林渺气道，“是三十！”

    霍与川：“哦。”

    林渺一把脱下青蛙头，“你是不是故意？”

    霍与川看了看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热得有些泛红的脸颊，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一堆小青蛙，问道：“这堆多少钱？”

    林渺数了数，加上霍与川手里那只，刚好十只，“三百。”

    霍与川摸出手机就给他发了三百块。

    林渺惊喜道：“你都要啊？”原来你这么喜欢青蛙。

    霍与川收起手机，说：“我困了。”

    林渺：“啊？”

    霍与川拉着他就走，“回去了。”

    于是，林渺的周末，就这样一天三百块卖给了霍与川，连兼职也不能出去找，因为霍与川随时随地都会困了要睡觉。

    霍与川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林渺端着一盘水果，窝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招聘网站。

    霍与川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瞥了一眼电脑页面。

    “在找工作？”

    “嗯，”林渺点点头，迟疑道，“霍与川，我有事跟你说。”

    他叉起一颗青莹的葡萄，“那个，我......”

    霍与川凑过去就把他叉的那颗葡萄吃了，然后说：“酸的。”

    “啊？”林渺纳闷地叉了一颗吃，“不酸啊，陈姨都是挑甜的买的。”

    “陈姨眼神不好了。”霍与川冤枉完陈姨，就起身走了。

    林渺想去找他，见他已经去书房开视频会议了，又不敢打扰他。

    他午饭都是在书房吃的。

    傍晚时，林渺才见他终于忙完出来吃饭。

    饭桌上很安静，林渺戳着碗里的饭，犹豫半晌，还是说：“霍与川，协议要到期了。”

    霍与川平静道：“嗯。”

    林渺抿了抿唇，说：“下周我就搬回宿舍。”

    霍与川没回答，只是叫他先吃饭，吃完去称一下。

    林渺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去称了。

    称完回来，霍与川问他，比两年前重了多少？

    林渺想了想，说八斤吧。

    霍与川说，他不能亏本，要把这八斤肉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