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发苍苍时，归去一场大醉，是大欢喜，亦是大悲伤。

    回程的马车上，落花如雪，飘进车窗里。

    车声辚辚间，云越轻轻地靠在了萧?都缤罚?安然地阖上了眼，仿佛是睡着了。

    萧?遁肴灰徽?，然后无声地拢他入怀。白发相依，不禁潸然。

    “以往每一世都是你送我，也轮到我送你一回了。”

    第530章结局

    一年后，新春，芦园。

    “我要吃枣仁糕！”

    “我要吃桂花糖酥！”

    “我也要，我也要！”

    五六个孩子围着萧?叮?雀跃着抓糖吃。

    “不要抢，都有。”他笑着给孩子们分糖。

    八宝匣子里装着尚元城新进的果品糕点。

    “我要糖人将军！”

    “好。”萧?缎ψ盘绞秩ト。?不留神指尖轻触到一个纸包。

    熟悉的薄棉纸的质感，隔着五十年的岁月在指尖化开，让他微微一怔。

    纸包里装着一颗颗清脆饱满的梅子。

    云越走后，新来的副将不知道他的习惯，在采买果品的时候，买了蜜糖腌制的梅子。

    “公父，你怎么了？”一个孩子奶声奶气地问。

    “我不吃青梅。”他轻轻道。

    “不好吃吗？”孩子歪着头问。

    “好吃。”萧?缎α诵Γ?“只是我年轻时吃得太多，把这一生的甘甜都吃完了。”

    余下的只有漫长的沉苦与孤涩。

    他把清脆的梅子从绵纸包里取出来，分给孩子们。

    “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公父，你也吃。”一只软糯的小手举着一颗饱满的梅子。

    “你们吃。”他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发顶，然后坐在一旁。

    五十年了，他再没有吃过青梅，也不记得是什么滋味了。大概是回忆里江南细雨的味道罢……

    屋外传来了鞭炮声，孩子们兴奋地涌到窗口张望。

    “我想去城里看烟花！”不知谁叫了一声，萧?墩獠畔肫鹄矗?今天是大年初一，大梁城里有烟花会。

    ***

    入夜，尚元城里火树银花，车水马龙。

    沿街铺子前的柳树上都挂着各色的花灯，把整条朱雀大街照得亮如白昼。

    萧?逗托″榇?着六个孩子，缓慢地行走在拥挤的人流中。

    孩子们东张西望，兴奋不已。

    “你们看座高楼！”一个孩子忽然惊呼道。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尚元城正东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楼高五层，灯火辉煌，仿佛琼楼宝殿，玉阙天宫。

    “那是撷芳阁。”萧?堆鐾返馈?

    撷芳阁最早是桓帝所建，当年烛火之夜撷芳阁被毁，之后由容绪先生重建，取名倾颜阁，十几年前，容绪先生临终将倾颜阁又还给了皇室，魏?u将其重新改名撷芳阁。

    五十多年过去了，撷芳阁几经沧桑，依然如故，只是当年的人，早已寥落。

    此刻，撷芳阁上，魏?u正静静地凭栏倚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默默凝视着那人的身影。

    恰好萧?兑不仨?望过去，两人的目光隔着漫天的烟花相遇，相顾一笑间，温暖如初。

    ***

    “魏?u，你为什么不请他上楼来观灯？”苍青道。

    魏?u摇了摇头，“朕老了，不久于人世，即便现在朕能弹压群臣，可是朕千秋之后呢？”

    苍青明白了，在前朝极尽荣宠的臣子，容易遭人嫉恨，等到皇帝驾崩，新君登基，下场都不大好。

    所以这两年，魏?u是有意在疏远他。

    苍青鼻子一酸：“魏?u……”

    魏?u知道他想说什么，眼中映出温暖的火光来：“他陪伴了朕一生，今生夫复何求？只是……”

    他眉头渐渐凝起：“太子忠厚文弱，将来恐难以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