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自己就能生了。
还没来得及给盛明鸥改名字,户口手续才刚办妥,我妈就检查出来怀了孕。
当时她就想退养,但我爸不同意。
他心疼盛明鸥,不忍对方小小年纪受二次伤害,并且固执地认为,是盛珉鸥这个送子童子的到来才让老陆家得以开枝散叶,若不好好待人家,就要遭逢不幸。
我妈虽然不是老师,但也在小学做了那么多年财务,同事邻居见了都要客气地叫声“林老师”,多年深受现代科学教育熏陶,根本不信我爸那套封建迷信理论,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差点还闹了离婚。
可说到底两人感情并没有问题,只是彼此少节台阶下而已。
眼看无法收场,这其中也不知两人是怎么沟通的,反正最后我妈退了一步,将盛珉鸥留了下来。
但也就此,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与其说他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如说他是个寄人篱下的暂住客。
我爸还好,我妈态度尤其明显,根本没把他当儿子,至多只是一团有名有姓的空气。
小时候不懂事,我还曾为了母亲无限偏宠于自己洋洋得意,拿她只给我买的蛋糕玩具在盛明鸥面前耀武扬威,问他想不想要。
盛珉鸥总会面无表情看着我,墨黑的瞳仁格外深格外冷。
看到我怂,自己献上“孝敬”,他又会毫不犹豫告诉我他并不喜欢,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长大了才觉察那会儿自己多傻比,盛珉鸥看我,必定也跟看傻子差不多。
他讨厌我,我感觉得到。
每次我同他撒娇,和他说话,我都能感觉到他隐藏良好的排斥,久了就有些怕他。
他并非对我没有笑脸,只是他的笑永远无法渗透进眼里,像是带着一张故作和蔼的面具。
对我所有的友善亲厚,不过是为了讨好这个家的大人,让他得以有个栖身之所。
这份“讨厌”在小时候或许还模模糊糊分辨不清,但在长大后,在这十年间,已被我逐渐参悟明了。
十岁那年,我家里出了件大事。
我爸下班回家路上遭遇车祸,被一辆集卡连人带电瓶车卷进车轮下,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
伤口太深,失血量太大,神仙难救。
弥留之际,我爸拉着我妈的手,让她发誓一定会好好抚养我们长大,特别是盛珉鸥,要供他上高中上大学。
十几年夫妻,他实在很清楚我妈的德性。
我妈虽然心里不愿意,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那个时候也只能点头答应。
自此她孤儿寡母,带着一个拖油瓶,对盛珉鸥更是漠视嫌恶。
盛珉鸥高中寄宿后就很少回家了,只有过年和我爸忌日才回来,寒暑假都会在外面打工。
高三那年开始他就不怎么问我妈要钱了,靠着打零工赚取生活费和学费,大学还申请了奖学金。
而我和他本就不怎么亲近的关系,也在他搬离家里后变得更为淡薄。
我高一时,他已经大二,在清湾市最好的大学读法律。
回来的更少,往往只是马虎地吃顿饭便匆匆离去。
我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拿各种早已烂熟于胸的题目出来向他请教,好叫他在家里多待上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