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画前的桌上，还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封信和一条手串。

    有些细小的灰尘飘起来，可见它们在这里等了多久。

    顾云棠拿起信封，展开，还是阮宴礼熟悉的字迹。

    “顾云棠，见字如晤，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现这里，如果我还活着，我会陪着你一起走进来，我会给你讲讲每幅画画在什么时候，当时我都在想些什么。”

    “全部在想你。”

    “如果我死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但是还是决定给你写这封信。”

    “这条手串是在小峨山求的，那里有一个很古老但是没什么香火气的小峨寺，住持说我这一生情路坎坷，情深缘浅，我信了，在佛前跪了好久，给你求了这一个菩提手串。”

    “其实我不在乎什么情深缘浅，我爱你，不是一定要你爱我才可以。”

    “姐姐，你知道的，我的心一直都很小很小，我只要你快乐。”

    “我不知道我死后我们会在哪里重逢，但是姐姐。”

    “重逢的那天，抱抱我吧，我会告诉你我有多想你的。”

    看到这一句，顾云棠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爱就是眼泪，为爱人所幸福、痛苦、悲伤的。

    第20章

    顾云棠把这封信收进最靠近心脏的胸口口袋里。

    紧接着她去看桌上的那条菩提子手串。

    简洁的红绳将三颗金刚菩提串连在一起。

    顾云棠毫不犹豫把它戴在左腕间，让它亲密无间地同自己的脉搏共振。

    她抬头看着这幅巨型肖像画，想象阮宴礼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涂抹。

    幸福吗？翘首以盼地等着被发现的这一天。

    悲伤吗？日复一日画着她的时候，她心中所爱不是他。

    这时，封闭的场馆内忽然响起阮宴礼的声音。

    “姐姐，你知道这儿为什么叫灯塔吗？”

    “小时候学到灯塔这个词的时候，我感觉和你好像啊，你总是牵着我，告诉我不要害怕，你会永远永远在我身边。”

    “后来我发现，灯塔是我，我会站在很安静的角落，恒定地为你亮起一束小小的微光，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只要你抬头就会看见。”

    “那首爱你一万年我其实想在你面前唱给你听，可惜没有机会了。”

    一阵沉默之后，阮宴礼轻柔的歌声响起。

    “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飞越了时间的局限，拉近地域的平面，紧紧的相连，我爱你一万年。”

    等歌声也消失时，画廊里重新归于寂静。

    “宴礼。”顾云棠喃喃，她摩挲着腕骨上的菩提子。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会不会太迟了？”

    无人回应。

    想听这句话的阮宴礼已经不在了，他永远不会回来。

    顾云棠不会再有赎罪的机会了。

    过了许久，顾云棠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画廊。

    没想到仁叔还在外面等着她。

    “顾小姐，这是这间画廊的钥匙，二少爷应该是希望我交给你的。”

    仁叔把一枚钥匙交到顾云棠手里。

    “谢谢你，仁叔。”顾云棠真诚地道谢。

    “顾小姐，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二少爷的事，你可以去小峨山看看。”

    老管家仁叔善意提醒。

    看着顾云棠远去的背影，他抬头看天。

    二少爷，你会想要顾小姐去看你的吧？

    ……

    去佛寺之前需要焚香沐浴，斋戒三天。

    顾云棠在三天之后才来到小峨山，在山顶看见了阮宴礼信中提到过的小峨寺。

    小峨寺果然没什么香火气。

    可大雄宝殿中的如来佛金身却很巍峨气派，好似是新修的。

    “这是阮先生捐钱修缮的。”一旁的住持好似看出顾云棠的疑惑。

    “您想必就是顾小姐了。”他双手合十，叹了句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