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开桌子上的红色塑料袋，“你陈叔送的？”

    “陈桦霖。”

    “桦霖？什么时候？”

    “今晚。”

    “这么晚送过来？”

    徐书凝坐在沙发上，听着母亲呢喃。

    “这孩子真听话，父母说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心，性子也好……以后有了对象，估计也是听老婆的。”

    书凝看着前面的电视，“阿勘不是爸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听她叹了口气，“咱家这个什么样你不清楚？他要真能像陈桦霖那么叫我省心倒好了，我还盼着他以后能那样，能盼着？”

    她说，“我就盼他老老实实本分的赚个钱，有个家，那别人再好到底是外人……”

    外人，这个词，忽然发出了一股子诡异的气息萦绕着她。

    可夫妻，最初都是外人的。

    徐书凝惘惘的望着前方的电视，她爸洗了澡出来，跟她妈又在后面说了些什么，耳朵里一点没听到。

    她回到了房里，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从前的那些男友。

    要多少缘分，他们才能从‘外人’发展成夫妻？成了男女朋友已经够了不起，相处到最后彼此都感觉艰难，何况要厮守一辈子呢？

    一辈子，多长啊……

    可她和弟弟呢。

    就好像有一蹿小火飞快的蔓延，一场绮梦的开端，今晚的场景又回现，在梦里头，她倒没有那么慌乱。

    可，现实是他们就这样冷战了。

    徐书凝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另一边父母在说着厂里的一些事情。

    而就在她对面，徐勘也静静的从未说过一句话。

    不是单方面，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接触了。

    徐勘吃完了，站起身来，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眨了眨眼。

    不知怎么的，她的目光追随了他，看到他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那去。

    而徐勘此时也抬头，与她忽然对上了眼。

    书凝看到他表面的瞥开了，却看到了他攥紧的双手……

    她莫名想到了先前与朋友的对话。

    ‘不是已经结束了？你还打探他干什么。’

    ‘哎，虽然是我拒绝，但是……书凝，他说我是他的初恋，爱了这么久，最起码现在应该还一片痴心才对吧，要是这么快就转移目标那算什么，你懂吗？’

    她说，一个为了初恋情人竭力克制的男人，不比其他任何男人，就这样悄悄观察他，看他做不了自己的主，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感情，既觉得自己神经，又觉得心安。

    徐书凝拨了拨碗里的米饭，正如她那天夜里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她和徐勘尽力的缠绵。

    十分可怕。

    她曾经竭力想要把这个驱散，但是他反而缠着她更深了，像是一条幽幽的青蛇，顺着她的小腿，攀到了她的脖子，圈住她，獠牙狠狠的咬了她，只要被他咬过，就中了毒，五内起伏。

    徐书凝为自己的心境感到惊慌。

    “我来收拾吧妈。”

    “你不吃了？”

    “已经吃饱了，盛多了……”

    “徐勘，走吧。”

    他站起身来，从她身边经过，跟着她爸一起走出去。

    向水池里放碗的时候，她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他们去哪？”

    “这不是说带他去买个手机。”

    书凝想了想道，“改天我带阿勘去买两身衣服……以前都没给他买过。”

    母亲默了默，也承认她之前的确对徐勘不好似的，嘴上说，“不用，你自己存了多少钱，过段时间找到工作了又是开销。”

    “花不了多少钱。”

    听到她这么说，就没有再说什么。

    “你最近跟桦霖怎么样？”

    她一愣，“前两天不是刚来过。”

    “之后就没聊过了？你可别跟徐勘一样，多跟人联系着，不是还在一个地方吗，等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你们俩还能一起。”

    徐书凝不说话，实际上陈桦霖也不怎么频繁给她发消息，她一向又是被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