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夏沉默。

    她静静地看着高岭之花坠落神坛。

    孟凛川在她面前，是从未有过的卑微脆弱。

    “我明白了，一万次的追求是谁都会心灰意冷。”他颓然站起，嘴角勾起苦涩的笑，“但我也有最后争取的机会。”

    突然，孟凛川将桌脚的油灯打碎，掏出打火机往地上狠狠一砸。

    汹涌的火浪骤然升腾起，将他与程知夏分隔开。

    “夏夏，最后一次，让我赌一把。”火海将他狰狞的面孔照得通红，“你要是离开，我就烧死自己，你留下，我就从火圈里跳出来。”

    程知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孟凛川，你真的疯了！”

    “对。”他笑了笑，“为了你，成为疯子，我心甘情愿。”

    火势越来越大，程知夏心跳剧烈仿佛在做痛苦的挣扎。

    五年，一万次的回忆犹如海浪汹涌翻腾，搅动着她的心绪。

    最终，她恢复平静，看着孟凛川的视线中居然有了一丝不舍。

    “夏夏......”

    孟凛川还以为她终于动容，脸上狂喜之色涌现，然而下一刻程知夏就抓起香烛往火海里一砸。

    火焰顿时更加凶猛。

    翻滚的浓烟和炽热的火海彻底将孟凛川包围，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心痛到浑身颤抖。

    “我知道了，你真的，不爱我。”

    火海吞没了一切，程知夏站在殿外通知了僧人前来救火，又拨打了火警电话。

    她帮忙用灭火器救火，接通水管往大殿里喷水，直到消防员来将火势扑灭，看到昏迷的孟凛川被送上救护车，她这才转身离开。

    孟凛川，爱你，恨你，都已结束。

    此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后来程知夏回到萧家补办了婚礼。

    许稚作为她的伴娘，哭得梨花带雨，程知夏笑着将捧花送给了她。

    寺院也送来一尊送子观音的雕像作为祝福。

    她终于在万众瞩目下与萧景淮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月色朦胧笼罩在床榻上纠缠不休的人影上，他们浓厚的爱意化作春水，与对方紧紧交融。

    准备出发度蜜月前，许稚忽然给她发来消息。

    “小舅他，浑身重度烧伤，直接在病房里撞墙自尽了......”

    一阵冷冽的风吹过，将她的帽子高高带起卷向遥远的天际。

    程知夏轻叹了一声，回复她：“嗯，我会去看他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疲惫地靠在萧景淮的肩侧，被他温柔握住了手掌。

    她笑了笑，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吻。

    ......

    蜜月回来后，程知夏先去了墓园探望孟凛川。

    苏泠月前些日子受不了，靠着与保安偷情离开了这里。

    静寂无声的墓园内，程知夏为他献上了一束菊花。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她初次为孟凛川心动，借着酒劲向他告白的情景。

    他卑微地跪地祈求她的原谅，他倒在血泊中让她抽血报复，他在火海中绝望地看着她离开。

    也许，他的确爱过她。

    她拥抱住忽然袭来的凉风，喃喃自语。

    “孟凛川，希望来生，我们不要再见。”

    “孟凛川，我只爱过你，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