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其实感觉也没有太大差别,到哪都是干活、养家糊口、照顾老的、照顾小的。
只不过这里的小的,虽然和她弟弟年纪差不多,但却是她的继子,与她不过相差十岁左右。
陈淑芬对待他像对待亲弟弟那般悉心照顾,尽心尽力,虽然小刚从未喊过她一声“妈妈”或者“母亲”,对她的态度也不算好,但她也勉强觉得过得下去。
只是好景不长,那个男人有天突然出事故死了,肇事者赔了一笔钱,在当时来说算得上是巨款。
但很快被“分赃”了。
男人的父母分走了一半,也离开了村子,去城里找女儿住去了。
留下他们母子二人。
而陈秀芬的父母闻声也来了,表面哀悼实则拐弯抹角要钱。
陈秀芬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凉过。
平日里的帮衬还不够,现在人没了,最后还要抠一笔钱。
钱给了,陈秀芬也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她想着,以后就好好干活,再加上剩下的钱,总能把小刚拉扯大。
毕竟还是孩子,小刚在父亲刚去世之后一度依靠陈秀芬,秀芬便因此觉得母子关系得到了改善。
她赚钱共小刚读书、上大学、结婚生子,小刚有本事,去了大城市,走出了这个小乡村,但她却一直留在了这。
后来她才知道,小刚也只不过是利用她。
若是那时有别的选择,小刚是绝对不会留在她身边的。
大学时,他说以后工作了买房子了就把她接出来,但,最后住进他新房子的,却是那个抛弃他的生母。
她是真心待小刚的,可是为何,却比不过那个十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的生母?
就因为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后妈吗?
她,真的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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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转正第8天(修/补)
就这样,陈秀芬一人留守在村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刚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次也没有,甚至连一个主动打回来的电话也没有过。
一开始她还会打电话给小刚,问问他好不好。
后来知道真相后,她便也不打了,只是还是会把小刚的房间定期收拾,就好像某天他会回来。
岁月流逝,年纪渐长。
再后来,她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脑子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连老朋友都有时候记不得。
若是没有他们的帮助和关心,她怕是更早就已经不在了。
十年前,她在屋子外面意外摔倒,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死去。
但小刚,仍旧没有回来。
别人打电话去通知他,他也只是打了一笔钱,让村里帮忙料理下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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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陈秀芬的一生,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秀芬她,是真的命苦,从来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甚至也从没有人是真心待她。
纵然万年掌灯,看过无数命灯的明暗,知晓无数人的一生,但阮眠也从来没有这般直观地感受过他人坎坷的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阮眠也联想到了自己,她现在不也算是个实习“后妈”吗?
如果她是秀芬,真心待人却从未得到真心的回应,反而都是算计和利用,她甚至都不愿意去想象,光是刚要开始想象就觉得心口发酸。
她是来阳间处理公务的,所以,对于陆小宝,她决不能倾注感情。阮眠暗自警告自己。
他们从来不是母子,以后也不会是。
轻叹了一口气,阮眠将静止符撤下。
此时陈秀芬已经恢复了理智,是完全清醒的状态。
“对不起,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
陈秀芬看着好像顿时苍老了不少,但她身上的黑气却越发重。
大概因为意识清醒了,痛苦的记忆也一并想了起来,执念也就更加横在了心口,像是刺一样,不起眼,但存在感十足。
“秀芬阿姨,你…想再联系小刚吗?”
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阮眠直击要害。
小刚无疑是陈秀芬的心结所在,不割开伤口,怎么让脓流出来?
他们俩人有三十多年没有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