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可是......他也弄丢了他。
韩定远颤颤巍巍倒在床上,许久未曾肆虐的胃痛一寸一寸缠绕上来,不过片刻便压垮了他的神经,冷汗涔涔,痛意绵绵,他咬着唇将自己缩成一团,但痛苦并未减轻,潺潺的黑雾里皆是过去七年与林清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忍不住伸手去抓,不过抓了一场空,痛楚趁机席卷成倍加剧,他再忍不住,蜷在床上来回辗转,细碎的呻吟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凄楚。
“林清让......”
他咬牙切齿一遍一遍喊林清让的名字,再不会有人停在身侧轻柔回应,韩定远的神智最终湮没在无边痛意中,昏昏阖上眼皮。
醒是天色已晚,淡淡的黑逐渐变得浓重,韩定远捂着时不时跳痛的胃勉力起身,剧痛过后的虚弱疲惫层层叠叠盖在四肢百骸,他扶着床头柜双腿仍在不自觉打颤,迈出的步子犹如踩着棉花,落不到实处,终究还是摔倒在了地毯上,沉绵的痛意苏醒,再次张牙舞爪席遍全身。
“唔......”
极轻的呜咽自齿缝中游窜而出,韩定远红着眼睛将自己埋起来,过了许久才动了动,眼眶里细碎的水光在酒店外墙的光线里轻颤,他挣扎着靠坐在床边,摸索口袋找出另一只手机。
韩景鸿留给他唯一有用的财富就是遍及各行各业的人脉,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求助交通系统的朋友查询林清让的出行轨迹,又给身在公安系统的发小去电,查阅林清让的籍贯和过往。
他未曾关心过他自哪里来,无从知晓他的去向,只能通过残留的蛛丝马迹大海捞针寻人。
临近午夜,关于林清让的信息发送至韩定远的手机,他近日未乘坐飞机、高铁、火车甚至大巴出行,换言之,能留下身份信息的交通方式都未查询到林清让的踪迹,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人间蒸发的把戏,而他确然输得彻底。
林清让的籍贯过往很纯粹,自出生一直到高中毕业皆在南方一个名叫西渡的小镇上,再后来就是遇见他的晏城,离开他后的伊市。
韩定远捧着手机点开传来的一张张图片,表格里有林清让小学、初中、高中时候的一寸照,他的眉眼自小就生得好看,眼睛极亮,恍若盛得下西渡夜晚的星空,这些照片他第一次看,可却看得格外揪心,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与原哲初的差别,他却生生花了七年的时间。
凌晨一点半,远在晏城的小秦接到韩定远的电话,要求他即刻赶往伊市,买两张前往西渡的机票。
小秦一头雾水却不敢怠慢,迷迷糊糊套上衣服收拾行装,紧赶慢赶,到达伊市已是早晨六点,韩定远已经等在酒店大堂,他身上仍旧穿着出差赶来伊市的衣服,衬衫皱皱巴巴,人也看着摇摇欲坠,唇色惨白,脸色极差,周身的低气压若有似无地缠了一圈。
“韩总?”
“我把林清让弄丢了......”
第二十章
大爷那日的话在林清让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他回去后几乎一夜未眠,睁着眼睛将匆匆过去的二十多年回忆一番,发觉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期待中,一开始是冯薇,再后来是韩定远,他未曾为自己活过,也未曾想过未来,被外力推着走了这么多年。
后来冯薇去世,他与韩定远的交易走到尽头,所有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一并抽离他的生活后,他浑浑噩噩脚尖踩着脚后跟漫无目的的走,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
他确实是在浪费生命,枉费冯薇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将他抚养成人。
第二天,林清让去了趟院办,郑重向院长提出辞职,院长惜才,舍不得放他离开,只答应先为他办理停薪留职,等他养好身体后随时欢迎他回去工作,林清让拗不过,只能应允。
住院期间他抽空回科室进行工作交接,出院后基本交接完毕,他退了员工宿舍,收拾行囊,准备回西渡。
冯薇临闭眼都想着回西渡看看,故去后又埋骨他乡,然终究未能如愿。
如今想来是他不孝,自己甘心守着一个吝啬爱他的人漂泊,让冯薇也跟着他无法落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