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坐在越野车车盖上,故作镇定地穿鞋,可鞋扣子怎么着也扣不上。
人越急就越乱。
无言很久。
我没头没脸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肖霖背对我,声音平稳:「前年。」
「怎么知道的?」
他有问就答:「抗震救灾,被墙砸了头,想清楚了。」
我:「??」
我大怒:「姓肖的你什么意思?按你这话是非得头被夹了的神经病才能看得上我呗?」
我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三甲官方诊断的神经病。
就顾着发脾气。
鞋也不穿了,伸腿就踢他。
肖霖被从后面偷袭,他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肌肉反射,当时下意识地就反身伸手制服了我的腿
收了力都掰得我嗷嗷地叫。
他以为我疼痛,便立刻托了我的脚踝起来仔细查看,面容严肃又紧张,因为担忧而显得温情,不是钢铁冷冰冰的样子。
可我叫个不止,最后还流下眼泪来。
因为委屈。
我委屈地哭起来,泪流不止。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哭着质问他:「如果你不喜欢我,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羞辱我?你发疯了吗?」
「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羞愧,我就是喜欢你,而且我没错!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敢说这话!」
我哽咽着说:「是你接不住我的感情,是你该羞愧。」
年少时候的喜欢总是这样。
远看不耀眼,近距离相见,才发现原来滚烫得伤人伤己。
这一刻,我望着他,流着眼泪,但是昂首挺胸。
因为我无疾而终的感情,因为我滚烫的初恋,因为我真挚的喜欢。
这时候,也是我头一次,看见肖霖这个人,露出些痛苦的神情。
痛苦,挣扎,羞愧不堪。
肖霖活了二十多年,不能说事事如意,也从来都顺遂。
他仿佛天生就带着任务来的一样。
每一步都精心设计,每一刻都严谨克己,每一个点都胸有成竹。
只有我,是他人生里的唯一意外。
让他痛苦,让他困惑,让他挣扎,让他不知所措。
可见到这样的他,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微妙的欢喜,这让我觉得眼前这个人他又是我认识的肖霖。
我认识的肖霖,不是旁人眼里的他。
因为,在我面前,他从来不是无懈可击。
肖霖望着我,神情带着不能言说的悲。
可这也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再马上,他很快就调整了心绪,把我押送到了家,看着我进我的房间,才离开。
我爸本想发飙,看见我们这怪怪的氛围,还是没发飙。
等肖霖走了。
我爸偷偷拉着我说:「你这娃儿,打小不就跟人家玩得来吗?现在看你把人家气的!」
我负气,关着房间门,怎么都不打开。
奈何我爸一直敲。
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
「你不就是记恨一年前你跟家里吵架了,离家出走去东疆,人家肖霖不肯收留你吗?」
「他那个时候都快死了!」
「听说你来了,从重症监护室爬出来跟你说话,劝你回家!」
我呆住了。
「肖家这孩子也就是命不好,遇上你这个要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