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野心里的转盘转的冒起了火花，再看向陈洄和贺听宴时，目光截然不同。

    前者怜悯居多，后者则是完完全全的唾弃。

    临走时，薛野果然让人给他搬了两箱青梅酒。

    告了别，约好了签合同的时间，薛野就先离开了。

    陈洄喝了酒不能开车，贺听宴自觉充当起司机的职业。

    “回家？”贺听宴帮陈洄系上安全带后，低声问。

    现在的贺听宴在陈洄家里待的很不错。

    最明显的就是在对陈洄说“回家”两个字的时候，自然地仿佛他已经在那里居住了很久，真的是他的家一样。

    陈洄听出来了，懒得纠正他。

    反正真实情况也大差不差。

    陈洄应声：“嗯。”

    车子很快启动，车速不快，陈洄喝了酒觉得有点热，便降下一点车窗，呼呼的风灌进来扑着陈洄的整张脸和脖子，将因喝了酒的热度硬生生吹下去。

    也让陈洄的脑子清醒了些。

    其实那瓶青梅酒的度数并不高，但喝起来更像酒味饮料，所以陈洄压根没收敛，跟薛野喝了好几瓶。

    贺听宴几次想拦住他，都被薛野明里暗里说管得多。

    不想让陈洄因此厌烦，贺听宴只好忍住了。

    陈洄看着窗外的车流，忽然张口问道。

    “贺听宴，你当初出国后过的怎么样？”

    很突然的，陈洄问了他这么一句。

    话题突然跳到了陈洄没有参与贺听宴人生的那段时间，里面藏着的很多东西都是贺听宴不愿意让陈洄知道的。

    他没说话，只是手指不明显地顿了顿。

    陈洄也没急，就像是随口一问似的。

    贺听宴的思绪却被引到了那段时间。

    其实刚出国的那一段时间，他过的有点浑浑噩噩的。

    哪怕浑浑噩噩这个词在别人眼里，似乎永远不可能有放在他身上的机会。

    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段时间他要暗地和薛野准备创立公司的事情，又要演戏让那对父子放松警惕，更要瞒着所有人治疗。

    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那段时间他一直紧绷着神经，每次快要熬不住时，他就想陈洄，想着陈洄的未来。

    想着那个陈洄没有他的未来。

    也想着他和陈洄的未来。

    他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分裂的更严重，可他甘之如饴。

    似乎只要在他快要撑不住时，想一想陈洄，他就又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

    那时候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必须要尽快成功，他要回去。

    国外的那些日子，贺听宴并不想去回忆。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值得回忆的地方。

    良久，贺听宴才回答陈洄，说：“还好。”

    陈洄立即追问：“还好是多少？那对父子只是把你逼出国，就放过你了吗？”

    “······”

    贺听宴又不说话了，似乎在想什么。

    陈洄的脸被风吹的冰凉，连呼吸都凉的直戳肺管子，他动手把车窗升了上去。

    没有要打探贺听宴隐私的意思，也不是故意戳他伤疤，陈洄只是很突然的想到了以前的贺听宴。

    那个天之骄子般，人人羡慕嫉妒又不敢恨的，风光的贺听宴。

    其实不用想陈洄也知道他国外过的不怎么样，贺家那个私生子本事再不怎么样，还有一个贺董事长帮着他，贺家那时候还没开始走下坡路，国外的产业也不容小觑，虽说天高皇帝远的，但那对恶心人的父子只要想让贺听宴不好过，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与其说贺听宴是出国了，换成“只是让贺听宴离他们远点的眼皮子底下盯着”更合适。

    所以贺听宴怎么可能过的还好。

    “也没有那么辛苦，真的。”贺听宴突然说，甚至还笑了下，安慰陈洄：“我可没有拿小可怜剧本，虽然跟以前没法比，也没有惨到吃不起饭的地步。”

    虽然距离吃不起饭只差一点点，但他并不想让陈洄窥探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段日子。

    即便他早已残破不堪。

    那时候他被贺董事长和那个私生子哥哥，联手打压他，他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很早就将公司交给了他的舅舅。

    因为当初他母亲嫁给贺董事长，他舅舅并不同意，而他母亲也倔强，舅舅也不服软，谁都不肯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