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行!身子不适便该请大夫,不可讳疾忌医!”
“得了吧!他不是讳疾忌医,就是老脸挂不住!”
祖母话里隐隐带着气,叶夭才发现祖父眼神有些躲闪。
她掐了掐手心,努力从前世的惊悸中抽离出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祖母还是气:“方才伺候的侍女不小心弄湿了衣裳,这老不羞便流鼻血了!”
“骨头都脆了还这么多花花肠子,你说他是不是该?!”
真是气着了,祖母捶着胸口一阵咳,还喘上了,可把爷孙俩都急坏了。
“你说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吃这干醋做甚……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差!”
“保不齐……都是你这老东西给气的!”
叶夭望着俩老,心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祖父祖母年轻时驰骋疆场,身子骨向来硬朗,最近半年才开始变差。
结合前世一家凄惨被害的命运,难道两老身子变差是另有蹊跷?
祖母犯病,祖父便什么都顾不上,赶紧请来了大夫。
小小一场赌气便让祖母倒在床上起不来,大夫都把眉头皱得能夹死路过的苍蝇。
“老夫人脉象虚浮,很是虚弱,可……就是找不出病因,当真是奇怪了!”
李大夫是国公府用惯了的医士,看顾两老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这回也是犯难了。
叶夭的猜疑更重了几分。
祖父血没顾不上擦,陪在床前寸步不离,这样疼爱祖母,又怎会对侍女有花花肠子?
送大夫出门时,叶夭压低声问:“李大夫,祖母这症状可是半年前开始的?”
仔细算了算时间,李大夫点头:“正是老夫人半年前寿辰之后出现的。”
“看症状……是气血损耗严重,府上可要多留心伺候呀!”
祖父祖母两人平时待在府里几乎足不出户,何来损耗?
叶夭没多问,送走李大夫,用力握了握冰冷的双手。
莫非早有人在暗地里想害他们一家?
屋外天已黑透,掌灯多时,父兄终于回来了,果然为信王恼火,又不得不敬着。
叶夭插不上嘴,望着他们走远,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他们为边疆战事与信王在朝堂争执不奇怪,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想起不久前才听闻他们战死沙场,叶夭心间狠狠绞起。
到底对她不过是几个时辰前的事,她因此一尸两命,如何能不刻骨铭心?
父兄两条人命,林深却只是淡淡一句:“为国牺牲,也算死得其所不是吗?”
如此冰冷的话从他毫无温度的嘴里说出来那一刻,叶夭的心彻底死了。
眼泪落下来的同时,腹中一阵剧痛,温热的鲜血从双腿间落下。
那时她已经有孕六个多月,本以为他会顾及着孩子对她能好些,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满心满眼的,只有身边的夏青栀。
她痛到捧着肚子跪了下去,林深却揽着夏青栀对她鄙夷。
“你能不能别再利用孩子在我面前装可怜?真是让人恶心”
“别以为你父兄战死,我便会相信你们一家清白,我父王因你们而死是事实!”
“这是你欠我的,便用你这一辈子来还吧!”
叶夭无言以对,喉间早已被堵住,一口鲜血喷出来之际,她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眼前的光迅速暗下,最后一刻最深的感受是痛,撕心裂肺地痛。
也好,或许这孩子……确实不该出生。
至今小腹似乎都还在隐隐作痛,让叶夭双手颤抖,四肢冰凉。
这才是重生的第一日。
她已成功劝服楚辞明日来提亲,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愿。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噩梦连连,前世一幕幕重现,她惊叫着醒来,衣衫已汗透。
蒹葭和白露闻声而来。
“姑娘怎么了?”
“可是魇住了?来,擦把脸!”
白露拧了毛巾给她擦汗,发现叶夭小脸白得吓人,浑身都在颤抖。
深深吸口气闭闭眼,叶夭努力让自己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