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她生出一股熨帖的暖意。
我不是在洗髓池里吗?怎么会觉得暖?
慕昭然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忽然清醒过来,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白玉酒杯。
杯中酒水微微摇荡,呈浅浅的桃花色,一股甜腻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抬目四望,看到了熟悉的桌椅摆置,和重重垂挂的纱幔南荣玉昭宫,长王姬殿下居住的宫殿。
窗外又是一个明月高悬的月圆之夜。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慕昭然立即明白过来,她竟又做梦了。
怎么老是做这个梦。
[18]第18章
手中剩下的半杯酒还在飘逸着熏人酒香,慕昭然回手将它倾倒进了墙角的盆栽里,抬起手背贴了贴脸颊,嘀咕道:“只喝了半杯,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她喝这酒喝得多了,其实也有了点耐性,起初她只喝一点意识就会烧成一团浆糊,第二日醒来也不记得都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只有些模糊的令她感觉面红耳赤又恶心的画面。
后来渐渐需要满杯,再后来需要两杯,三杯,催丨情酒的效力越来越弱,她记得的内容便越来越多,可她不想记得,也不想承认。
她宁愿相信,是因为催丨情酒的药效,她才会那样毫无底线地放任阎罗对她为所欲为。
而非是她真的沉沦在了他给予的欲丨望中,就连重生之后,都还要在梦里不断回味。
“慕昭然,你别这么没出息!”慕昭然捧住脸颊用劲儿拍了拍,打起精神来,拢好松垮的衣襟,起身想要推开门出去看看。
她不愿意等在这里又和他厮混一夜,即便这是梦。
却没想到阎罗竟来得这样快,她刚打开门扉,便一头撞上了门口的结实胸膛上。
阎罗今夜穿着一件与夜幕同色的深蓝外袍,袍袖边缘有金纹印花,领口交叠齐整,衣带系得紧实,面上依然带着那一张薄银面具,几乎遮掩住全身皮肤,也遮掩住皮肤上密集的雷击伤痕。
只有一小段伤痕从领口里暴露出来,如同枯枝的末梢蔓延到了喉结的位置。
这般严整的装束,看着不像是来和她睡觉的,倒像是国师大人要出门办公,上朝堂议事。
可今夜是月圆之夜,他唯一需要办的公务,就是来和她睡觉。
因为慕昭然看到了他湿漉的长发,他刚沐浴过,长发随意挽在脑后用发带绑着,发尾蜿蜒地搭在肩头,在肩上洇出一团明显的湿痕。
慕昭然抬眸看见他喉上的伤痕,许是因为她现在心中有愧,对他的伤便不再如从前那般嫌弃,反而生出一点心疼来。
可就算有愧,她也不想再与他生出瓜葛。
他是天道宫死敌,而她不愿重复前世老路,他们注定殊途。
慕昭然有些气恼地推开他的胸膛,说道:“我已经决定要忘记你重新开始了,你能不能别再来我梦里纠缠了!”
这句话虽是冲着阎罗发泄的,但慕昭然更多的却是在气恼自己,在提醒自己毕竟,这是她的梦境。
明明已经决定前世的债欠着就欠着,别再想起他,别再与他有丝毫瓜葛了,为什么还总是梦见他?
慕昭然,你该醒醒了,别再做梦了!
阎罗被她一连推搡几下,身形没有半分动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攥紧,另一手顺势掐住她的下颌,低下头来,面具下的眼睛烧着一片隐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