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好不好？别哭啦。”

    舍友吸了吸鼻子，哭腔中带着些羞赧。

    “才没有哭，你，你快去周同志那里看看吧，他等你好久了！”

    见怀中的人红着眼眶站直身子，指着不远处的车子，她匆匆碰下一句“等我一会”便奔向绿色吉普的方向。

    “一个月的航班。”

    见她过来，周淮安这才开口，脸上挂着有些勉强的笑意。

    “父亲说托了国际列车的乘务长照应，我，我不太方便出国，所以这次不能陪你了。”

    他推来的玻璃罐里，琥珀色蜂蜜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嫩黄的光晕。

    “我们准备去国营大饭店吃饭，你要去吗？”

    她张了张口，半晌只能木讷的说出一句。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加上长辈们明里暗里的撮合，还有面前男人看她是总是通红的耳尖，她其实大概明白了他的心意。

    可如今她不敢再去全身心的将一切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她更想抓住一切提升自我的机会。

    周淮安摇了摇头，温润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我来给你送你上次落在我那里的书，还有我自己给你买的几本词典。”

    男人将厚厚的书籍递给她时。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文栀，我会等你回来。”

    她本想接过，可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让她心头染上一丝慌乱，她揉了揉眼睛，呼吸都急促起来。

    刚刚的身影，好像是顾之栩。

    第十九章

    可当叶文栀放下手时，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又消失不见了。

    “文栀？”

    周淮安略带疑惑的嗓音将她唤了回来。

    她赶忙伸出手接过，有些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来。

    “那我先把书籍送回房间。”

    叶文栀握着书本的手微微用力，心底挥之不去的烦闷让她没有心思回应周淮安刚刚的话语。

    扔下这句，她转身进了宿舍楼。

    周淮安本将原本还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坐回了车上。

    国营大饭店的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叶文栀站在台阶上，身后是舍友们叽叽喳喳的谈笑声。

    她刚将借来的书送回房间后出来，手中还残留着书页的墨香。

    风掀起她齐耳的短发，露出她脸上明媚的笑容。

    “文栀！”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一把钝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叶文栀的身体猛地僵住，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她缓缓转身，看见顾之栩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她的脚尖。

    他瘦削了很多，原本合身的军绿色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眼底布满血丝。

    他的眼眶微红，像是熬了无数个夜晚，又像是刚刚哭过。

    “文栀……”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哀求。

    “我终于找到你了。”

    叶文栀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却没有半点心疼。

    “顾之栩。”

    她的声音平静得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你来干什么？”

    顾之栩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我去过南大，去过家属大院，甚至去过你父亲可能调任的每一个城市……可是，我找不到你。”

    叶文栀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想起那些被刻意阻断的消息，想起父亲升迁后周司令的关照，想起自己藏起来的清华通知书。

    “顾之栩，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顾之栩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