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央金哭得好像天塌地陷，绝望地泪水砸在每个人心上，久久没能消散。

    林汐月也没想到，自己来藏区援助的第一个案子，虽然是好结局，却用这样的方式烙印在了心里。

    一连几天，她都有些低落。

    直到卓玛去世六天后，南嘉平措给她发了消息。

    【明天是卓玛的天葬仪式，央金希望你能参加。】

    天葬是藏区的传统。

    他们认为人来源于天地，死后也要回归于天地，便演化出了这样的习俗。

    往往只有死者的亲人和挚友才能参加仪式。

    林汐月自然没理由拒绝。

    第二天一早，林汐月刚到天葬台，就怔住了。

    她知道天葬仪式要请德高望重的人来举办，一般是活佛或者高僧。

    但没想到，卓玛的天葬仪式，是南嘉平措举办的。

    而且……

    林汐月看着南嘉平措。

    他一身繁复藏袍，颈上带着玛瑙链，耳边也坠上了松石耳坠，手中念珠都换成了天珠。

    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

    仪式开始，林汐月看着他微垂双眸，低声颂念经文，眸中闪烁着悲悯。

    恍惚间，她好像真的看到了神明在为卓玛祈祷颂念。

    那诵经声仿佛缓缓吹过的春风，抚平了所有人心中的伤痛。

    林汐月心中那些难以抑制的失落得到了些许的缓解，也跟着闭上眼，低声为卓玛诵念。

    天葬仪式结束，林汐月心情好了不少。

    她主动找到了央金。

    短短七天，那个在篝火晚会上欢快起舞的小姑娘就瘦了一大圈。

    眼眸中还有淡淡的悲痛和忧伤。

    林汐月看得心中酸涩，正准备安慰，央金就先扬起了笑脸：“林律师，谢谢你之前帮我要回了抚养费。”

    “阿妈去世前一直念叨着要好好感谢你，我会记着的……”

    林汐月见她这样懂事，心又是一沉，赶紧说：“没事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又问：“你现在和谁一起生活？”

    她找了一些基金会，可以资助央金上到大学，帮她减轻一些经济上的压力。

    但这件事还需要和央金的监护人商量。

    贡布就不必说了，他连卓玛的葬礼都没参加。

    林汐月猜想卓玛会将央金托付给自己的亲戚，没想到央金叫了声：“南嘉阿库！”

    南嘉平措闻声走了过来，站在了央金身旁。

    央金说：“阿妈去世前让我听南嘉阿库的话。”

    林汐月怔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卓玛这个决定是对的。

    南嘉平措在，就不怕贡布来找央金的麻烦。

    更何况……

    林汐月看着南嘉平措淡漠的眉眼，不觉得他拒人千里之外，反而觉得安心。

    他虽然外表冷淡，但内心却火热，是个很好的人。

    林汐月心中稍安，就和他们一起说了基金会的事。

    还说：“我也给律所交了提案，和援藏的律所们一起成立基金会，帮助所有像央金一样，经济上有困难的学生。”

    第19章

    央金眉眼一喜，弯了弯眉眼，喜悦之前溢上眉梢。

    卓玛去世前将自己交代给南嘉平措，是想让他保护自己，免受贡布的骚扰。

    关于学习和生活方面，卓玛不让南嘉平措插手。

    她很有分寸，央金还太小，这些人情不能让她欠下，也不能让她还。

    所以她告诉央金好好学习，家里的钱够她上大学的了。

    上了大学，再拿奖学金，足以支撑她上完大学。

    央金也确实这样想的。

    虽然自己会辛苦一点，但至少心理上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