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辉面色一怔，忽地冷下神情。

    「虞灼你可别自作多情啊，我是因为你现在怀孕了。」

    「要不是你现在怀着老子的闺女，我他妈怎么可能……」

    我打断他，却没生气。

    「你怎么就知道是闺女？」

    余耀辉又是一怔，随即不自然地道：

    「猜的。」

    像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回应不够硬气，他又梗着脖子道：「老子就喜欢闺女不行啊？」

    我嗤笑一声，「行。」

    「闺女挺好。」

    我摸着肚子喃喃自语。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胎儿的性别。

    在原本的时空中，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得到出生的机会。

    我的思绪逐渐放远。

    原主的卷宗和余耀辉的其他几个案子不同，虽然被默认为余耀辉的第一桩案子却缺乏关键性证据，因此一直和其他卷宗分开放置。

    我来警局的时间比较晚，对这件案子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多，只依稀记得不少「证据」都是余耀辉母亲、继父和弟弟的口供。

    只可惜做完口供后不久，这一家三口就都葬身于余耀辉亲手营造的火海，案件的当事人尽数不存，这起案子也就无从查证。

    按理来说，就算是我们最终抓到了余耀辉，数罪并罚之中，也不应当有杀害原主这项罪名。

    可除了余耀辉以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杀死原主的动机。

    尤其，是在那种情形下……

    我想到此处，忍不住攥紧手指。

    「很晚了，睡吧。」

    余耀辉言简意赅地关了灯。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我「嗯」了一声，只有在这种规律生活的要求下，才生起自己此时是位孕妇的自觉。

    我忍不住看向身侧和我分被而眠的余耀辉。

    他闭上眼睛时有一种和白日截然不同的温顺，眼窝深邃，鼻骨高挺，是漂亮又不失英气的浓颜系的长相，当时登报时也因此引发了更为热烈的讨论。

    黑夜模糊了他的侧脸，总给人以不大真切的感觉。

    我攥紧被角，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触碰他的手。

    他是刺向我的刀刃，却也是我此时唯一能握紧的救命稻草。

    想到他今天对我的态度以及对我腹中孩子的明显期待，我深吸一口气。

    心底不愿承认的那个念头在暗夜中不安地浮起：

    尽管穿越到了错误的时间点，但细论起来，我并非完全没有感化余耀辉的办法。

    以心换心，用爱谋爱。

    这样简单朴素的道理，无论是对三岁的他，还是对二十三岁的他，都是适用的。

    对吧？虽说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准备，但刚醒过来便对上余耀辉的脸，这种体验对我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我条件反射地一推，险些把他整个人推下床去。

    「嘶」余耀辉烦躁地揉了下头发，「虞灼你谋杀亲……」

    他猛地顿住。

    我也有点尴尬，弱弱地反驳：「谁叫你离我那么近……」

    余耀辉嗤笑，「我离你近？你看看咱俩现在这姿势。」

    我向下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腿正夹着余耀辉的被子紧紧箍在他身上。

    床上原本属于我的那一半空空荡荡，就连被子都已滚落在地，皱成一团，好不可怜。

    我：……

    「对不起啊……」我眼巴巴地朝他露出个笑，「我也没想到我睡相这么差。」

    余耀辉一怔，飞速别开脸去，语气更显烦躁：

    「道什么歉，你又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坐在床上，明明还是和昨晚差不多的姿态，此刻却显得格外别扭。

    「我出去收拾。」

    像是为了尽快从两人逼仄而亲密的空间中抽离，余耀辉的身影简直称得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