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的。」我遽然打断他，同样坚定地回望向他。

    「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余耀辉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像是能穿透我的灵魂。

    不远处突然传来异响，路人惊呼，原来是有人在放烟花。

    金丝银线在夜空爆裂开，映在余耀辉幽黑的瞳孔里，像眼眸迸出的疯狂火焰。

    「好。」

    他轻笑一声。

    「那就留下来。」

    未来的苦果不会在今朝坠落。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竟然会成为一句谶语。

    之后我已经能很自然地在上车后环抱住余耀辉，每次风拂过脸颊时都给人以岁月静好的错觉。

    我和余耀辉的房子隔壁住着一个阿姨，独女在外地打工，我后来和她熟悉后便经常去帮忙。

    「你们小两口一个姓，倒是不用纠结以后孩子随谁的姓。」张阿姨笑呵呵地给我和余耀辉倒茶，「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省的吵架。」

    我一脸懵，「张姨，我俩不是一个姓，年年有余的余，我是虞姬的虞。」

    张阿姨比我还懵，「那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姓虞？」

    原来张阿姨根本分不清两个yu的区别。

    我啼笑皆非，纠正她好久也纠不明白，索性随她去了。

    回去时余耀辉突然开口，「虞灼？」

    「嗯？」

    「以后孩子随你姓吧。」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见他脸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忍不住开玩笑：「怎么？怕别人像张阿姨一样叫错名字？」

    余耀辉摇头，动作娴熟地扶住我的腰，「本来生孩子这事就是你付出更多。」

    他睫毛很长，瞳孔又黑，低头看人时很难不让人生出被如珠似宝地认真对待的感觉。

    「更何况我这个姓又没什么传下去的必要。」他语气淡漠，像是在说完全不相干的人的经历。「要是真论起来，我恨不得他断子绝孙。」

    我想起案卷上的记录，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余耀辉，」我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骨节，

    「给你起名的人一定是爱你的。」

    他看向我，笑了一下，「可她现在只会说，我白瞎了这么个好名字。」

    我咬紧下唇，有些后悔刚才的多嘴。

    「你知道吗？」我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曹丕的《济川赋》中说『美玉昭晰以耀辉，明珠灼灼而流光』，意思是美玉闪耀光辉、明珠流转光芒，其实我们折射着光芒。」

    「你看，你以前过得再不好，现在不也都过去了吗？说明你实在是个很厉害的人，无论经历什么都能挺过来。」

    余耀辉不知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捋顺我长发。

    「我们的宝贝也在。」

    他环住我的腰身，大手盖在我的肚皮上，

    「谢谢你，虞灼。」他将头埋在我颈窝。

    「有你就够了。」

    我怔了下，用手笨拙地抚上他后背。

    「反正你不要想太多，没事多想想我和孩子，开心一点。」

    「好。」

    「你也多注意身体，好好吃饭，你不是刚盘了家店？以后要当大老板的人，我看书里这种人都容易胃不好。」

    「好。」

    「怎么只知道说好？那要不今晚你去店里睡吧，现在天太热，我晚上又不能开风扇……」

    「……不好。」

    「……真是服了你了，那你就和我一起热着吧！」

    「嗯。」

    最后也没一起热着。

    余耀辉躺在我旁边，静静地给我扇了一晚上扇子。

    日子如流水般淙淙流过，余耀辉贴心得可怕，以至于我虽然怀着孕却基本没受过什么罪。

    直到我开始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