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昭儿回头看他，神情寡淡地扯起嘴角。

    “嗅觉灵敏总比某些人眼神不好强，连人和动物都分不清。”

    周郁野一噎，哑了口。

    浓郁的百合香水味扑鼻而来，白婉柔提着曳地的婚纱裙也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打伞的助理。

    “昭昭，好巧啊。”白婉柔阴阳怪气。

    路昭儿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不巧，不打扰了。”

    她抬脚想离开。

    身后的白婉柔却喊住她：“等一下。”

    她给路昭儿递来一张粉色的结婚请柬。

    “月底是我和郁野的婚礼，我们欢迎你来参加。”

    路昭儿没接，怔看请帖上面的两人的红底寸照，眼里进了沙。

    “非亲非故的人，没必要邀请。”

    周郁野嫌恶又冷漠的语调让路昭儿回神。

    白婉柔娇俏地锤了他一下，语气娇嗔实为撒娇：“同学一场嘛，如果昭昭愿意来见证我们的幸福，我会很高兴的。”

    路昭儿也跟着笑了：“怎么？我去是会让你有安全感吗？”

    白婉柔脸色被她讽刺得白了一寸。

    “开玩笑的。”路昭儿接过她的结婚请柬，云淡风轻，“我会去的。”

    周郁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要的脸可以捐了，去帮帮你的同类人。”

    “好主意。”路昭儿很是遗憾轻叹了口气。

    她想捐的可惜不能捐，医生说能用器官的都让已经癌细胞侵占，不符合捐赠条件。

    “你们慢拍。”

    路昭儿捏紧请柬，挺直背转身走了。

    经过操场观礼台时，她路过一群趴在栏杆上的少男少女。

    他们抻着脑袋在看拍婚纱照的情侣，眼里的憧憬熠熠闪着光。

    路昭儿突然回过头，看向周郁野和白婉柔牵手的背影，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勇气，她能做的，就是出席他的婚礼，和那个曾点亮她全世界的少年做最后的告别。

    晚上，马老师家的餐桌上。

    路昭儿的小碗已经堆出一座小山，马老师和师母还在一个劲给她夹菜。

    “昭昭多吃菜，少吃饭，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路昭儿拿手挡住碗，笑着说：“够了，我吃不下这么多的。”

    其实她一点也吃不下，因为肺癌的缘故，吃东西总会痛。

    可她又不想辜负马老师和师母的一片心意，于是硬着头皮吃。

    吞下去的饭菜像长了刺，刮痛她的五脏六腑。

    异常痛苦难捱时，马老师突然推给她一只生了锈的饼干盒。

    “昭儿，你打开看看，今天我上课跟学生们讲起你的时候，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嘱咐我一定要转交给你的。”

    路昭儿看着盒子，纳闷笑了笑。

    打开来，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摞有她名字的借书卡。

    而每一行下面跟着的，都有一个名字周郁野。

    马老师凑了过来，捉过路昭儿微微颤抖的手，惊讶道：“我怎么不知道，周郁野居然这么爱看书吗？”

    马老师在笑，路昭儿的心在滴血，脑海里全是周郁野当初的名句。

    “我周郁野有的是办法，永永远远跟路昭儿在一起。”

    第5章

    路昭儿这辈子唯有两次情感失控，都跟周郁野有关。

    第一次是在离开渝州的飞机上，哭得窒息。

    第二次便是现在，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和绝望填满了她的心脏。

    她若无其事盖上铁盒，笑着向马老师道谢今天的饭菜可口。

    挥别了马老师后，她走出家属院没多久，就扶着垃圾桶吐了。

    眼前天旋地转一阵阵发黑，夹在怀里的饼干铁盒掉到了地上。

    路昭儿蹲在地上，一张张捡回来盒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