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业正背对着门，一闪身，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在桌上，许成业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烤肠。

    陈烨有些好笑地贴上去：“叔叔，不生气了吗？嗯……？”

    许成业冷下脸：“回来了。”

    “啊对了，我有事要问你。”陈烨道，“你弟弟喜欢男人吗？”

    许成业背后的肌肉一僵，微微直起身。

    “问这个干什么？”

    陈烨浑然不觉，说道：“你弟弟很亢奋。我能感觉到，他似乎想要征服我。”陈烨仰头看他，“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所以，要么就是我太美了，无论男女，我都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要么就是他嫉妒我，憎恨我。因为我太美了。”

    许成业：“……”

    陈烨：“你觉得他是哪种？”

    许成业似乎很难用一个两个词汇，去概括他这个他认识了将近40年的人。

    陈烨本来也是抱着玩笑的心思随口一说，然而许成业却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他分给陈烨一盒泡面，两个人相对而坐，边吃边说。

    许成业说起一件让他印象深刻的事。

    “我那时刚刚破获8.19大案……”

    陈烨猛地抬起头：“竟然是你……”

    震惊全国的玫瑰杀手。

    死者的身体被当成玫瑰花的花瓶，被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姿态。

    然而最后凶手却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

    许成业看向他。但回忆起那起案件，无论他的内心有多么自豪，他的嘴角都无法扬起一点来。

    许成业：“那时候我还没独立出去，案件结束后我准备回家一趟，却发现他，许江，躺在我的床上。”

    “我没理他，他看着我收拾东西，然后突然说起我妈的事。”

    “他说我妈‘活该被打’，‘天生就是挨打的命’，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上去把他从我的床上拽下来，……”

    一次性叉子上缠着的方便面渐渐放凉了，黏在一起，许成业却也一直擎着没吃进嘴里。

    他目光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哪，似乎还是在看多年前那被他一把拽到地上，准备好好教训一番的男孩。

    许成业：“然后发现他没穿衣服。他抱着我的腿，朝我笑，问我是不是想和他上床。”

    陈烨：“……”

    许成业似乎觉得有点恶心。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再然后，他抱着被子跑出去，找许文心说我要强奸他。许文心差点把我打死。”

    “那天天下了很大的雪，许文心把我从三楼阳台扔了下去。”

    “我在底下，许江就趴在阳台上往下看，他还在笑。他是真想让我死。”

    听许成业的描述，那是个充满了童真和趣味的恶魔。

    “他想教训教训你。”陈烨：“……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许成业也没避讳，直接道：“因为我破获了8·19大案，全国的报纸都在刊登我的事迹。当时我家茶几上有那天的早报，他看见了。他不高兴。他以为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聪明。”

    “还有……”

    “因为我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个讨厌他的人。”

    “连许文心都舍不得打他。”

    许江的案子和许成业彻底无缘了。警局里的其他弟兄们也都怕许成业真累坏了，于是赶紧打法他走。

    许成业吃完饭后就坐上陈烨的车离开了局里。

    许成业的母亲也出身寒微，没留下什么财产。许成业也是从那天起，被赶出家门住在陈家。

    再后来毕业后，他就自己租房子住了。

    他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租的……但还好房东是许成兰。

    陈烨把车开进小区后，先问车库在哪。许成业没搭理他，指使他把车开进露天车位后，许成业下了车。

    陈烨委屈，心疼自己的宝贝车车在外面风吹日晒一整夜，然后屁颠颠地跟在许成业身后。

    许成业顿了一下，回头问道：“你跟来干嘛？”

    陈烨：“切，明知故问。”

    许成业的脸红了一下，又埋头把大门打开，沉默着带着陈烨上了楼。

    “我家没收拾，好几天没回来了。”

    许成业的家有些凌乱，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