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2)
:“我母亲生前性格很好,她一定很喜欢你。
”
“为什么?”
易解一笑:“我母亲说过,我喜欢的,她一定喜欢。
”
易解的母亲长眠在整个墓园最不起眼的地方。
墓碑很洁净,一看便知这里经常有人打理。
上面刻着她和儿子的姓名,并无父亲的踪影。
“易姝”二字被描入了黑墨。
梁丘言凝视着那一小方相片上笑意温柔的女子,隐约觉得易解身上那份温柔就是来源于她。
“你和你母亲真像。
”他道。
于是易解将眉眼弯成了和那女子同样的弧度,俯身拾起碑前的落叶:
“当然。
”
看着母子二人隔着那一方矮矮的坟墓对视,梁丘言鼻头一酸,泪水险些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给予他这副躯壳的人,却不是给予他爱、教会他安身立命的人。
他爱的人和他毫无血缘,而血肉至亲却早早斩断了和他之间的纽带。
梁丘言曾无数次向那些喊他“小黄毛”的小子们嘶吼着,梁丘笠就是他的父亲、他唯一的亲人,可那时相信的人寥寥无几。
“怎么可能,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这句话成了梁丘言一辈子的苦楚。
他从没向父亲说过,自己是多么敬爱他,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就是他的亲生孩子。
因为父亲一定用那双粗粝的大手包住他的脸蛋,说:小言,不许哭。
你老子只中意你这一个小子,你比我亲生的还亲。
这么多年,他一直千方百计地尝试消磨心中那块隔阂。
可直到最近他才察觉自己的愚蠢。
什么狗屁血缘,什么狗屁生死,什么狗屁性别,爱就是爱,它无所不能。
“言哥?”
梁丘言感觉眼旁有些痒,回过神才发觉易解正忧心地抚着他的眼眶。
“告诉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
”
梁丘言想转过身,却被一把揽进了怀里。
易解让他把脸埋进胸膛,低头在梁丘言的发上吻了吻,在他耳边悄声说:
“言哥,现在可以哭了。
”
一瞬间,暴雨倾盆。
被易解紧紧拥抱着,梁丘言就像是个在夜路尽头找到家的孩子,毫无理由,毫无节制,肆意在自己温暖的小巢中撒泼打滚、毁天灭地。
因为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终于可以卸下一切铠甲,不设防备地坦露真心。
梁丘言几乎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淌干了。
他松开易解的时候甚至有些趔趄,好不容易才收拾心情重新站好。
他望了一眼易解被自己哭湿的半边衣服,又扭头看了看他母亲,竟不自觉破涕为笑。
“阿姨,对不起,”他挠着头:“让你见笑了。
”
易解笑着摇头:“妈,这可是言哥第一回在我面前掉眼泪。
您在天有灵,也算见证这场奇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