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2)
“什么?”薄子夏往后退了一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严玉楼的手实在太冰了,让人受不了。
“救我,救救我,我在床下出不来……”
薄子夏猛地醒了过来,惊魂未定。
她抹了下额头,发现竟出了些冷汗,身上犹冷得如浸在冰水中一般。
方才只是南柯一梦,她躺下却难再入眠。
为何林明思出现在这里,却说严玉楼出了远门?而且还有桌子上的花……她翻身起来,再度点了蜡烛,去打量那几支香石竹。
她捻了捻花瓣,是真花。
不知道严玉楼是从哪弄来这种夏天开的花。
她坐在桌前,想着噩梦中严玉楼说“我在床下出不来”,也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思,她真的端起蜡烛,蹲下身去看床下。
床下不知放了个什么东西,上面盖了块麻布,麻布外又堆了些稻草,稻草上沾着棕褐色的东西。
薄子夏伸手将稻草都拨去,小心翼翼地掀开麻布,然后将蜡烛端近了去看。
蜡烛的火苗发出轻微的噼啪一声,爆出小小的火花来。
薄子夏和严玉楼对视着。
严玉楼躺在床下,冲外侧着脸,她满脸是干涸的血块,地上也有少许血迹,几缕黑发黏在脸颊,她死去多时,身体都僵硬了,眼睛却还大睁着,表情惊恐,十分骇人。
薄子夏手中的蜡烛落到了地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匆匆忙忙又将麻布和稻草堆了回去,从床上捡起外衣穿好。
这个地方不能再留,她要赶紧走。
薄子夏沿着楼梯跑下去,忽然见楼下厅堂中有灯火。
她不知道那里是否还有人,一时进退不得。
她正在原地踯躅,便听到楼下有人说道:“大半夜的,谁在吵吵闹闹?”
那是合德的声音。
薄子夏双膝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真是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她不过是想在严玉楼的住处先凑活一晚上而已,结果严玉楼被杀,自己又碰上了合德。
薄子夏突然无比后悔没有与央金同行。
不过依照合德的性格,就算和央金一起西行,合德估计也会派人追过去,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那些吐蕃人。
楼梯狭小,连躲都没有地方躲,而合德就坐在楼梯下的厅堂中,而且已经觉察到了动静,随时都可能过来查看。
薄子夏急得快要掉眼泪,也想不出脱身的办法。
二楼下面就是河,连跳楼逃跑都行不通。
合德终于站起身,向楼梯这边走过来。
薄子夏绷紧了神经,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楼梯内打斗不开,她若躲在二层的走廊,兴许还有偷袭的机会。
合德没有急于追上来,她慢慢地踩着楼梯,每一步都似踏在薄子夏脆弱的神经上。
“姐姐,我知道是你。
隔着这么远,我就能闻到你的气味,感觉到你的呼吸。
你不必再躲了,躲不掉的。
”
薄子夏跑上了二楼,沿着黑暗的走廊往尽头跑去。
“如果你觉得这样是乐趣,我也乐意奉陪。
”
合德似乎上了楼,如果薄子夏贸然推开某个房间门就闯进去,无异于将自己逼入死路。
因此她只能不断往前跑。
走廊不长,很快就能跑到尽头……
“你没有跟着吐蕃人走,真好,我真高兴。
我以为你喜欢那个吐蕃姑娘的。
你当时向她跑去时,我差点就杀了你。
”
合德的声音越来越近,薄子夏心里慌乱,走廊里什么都看不见,她也不曾留意脚下,冷不防被个东西一绊,摔倒在地上,膝盖被碰得生疼。
“我说过,你躲不掉的。
”
合德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
薄子夏觉得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
那人的双手环着自己的腰,手指纤细,手腕上戴着有细碎装饰的手镯。
仿佛很久以前,半夜下着雨时,土地庙中的梦再度重演。
薄子夏咬紧牙,奋力想要把合德推开。
合德将薄子夏的双手扭到身后,将她手上的铁环扣在一起。
薄子夏依然低着头挣扎,铁环甚至将手腕都勒出了红痕。
下巴冷不防被人捏住,薄子夏被迫抬头看着合德,合德望向她的目光仿佛有一丝怜悯似的:“你为什么一直都要挣扎?”
为什么一直都要挣扎?
只是因为不甘心就此沉沦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