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刻意咬死了伪证二字,魏司马心头一虚,一时没搭话。
可魏司马如何敢和太子叫板?何况太子坐在上头,没对盛怀宁的话反驳一句,就是摆明了要他魏家咽下这一口气。
咽下他唯一儿子蹊跷的死。
“无妨,你盛家本就戴罪之身,就算没有这重罪名……”
“谁说臣女戴罪之身?”
盛怀宁扬声打断他的话,魏司马心头浮现几分不好的预感。
没等他反应过来,屋外又响起太监的叫唱声。
“圣旨到”
魏司马被迫跟着一同跪在盛府的门外,听了赦免盛家远贬,重新翻案的一道旨意。
心头急火攻心,半月的筹谋白费,又有儿子死讯的噩耗,他对上盛怀宁淡笑的面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魏府的人手忙脚乱地把魏司马抬走,谢离看了一场闹剧,走上前与盛怀宁比肩站着。
“盛小姐,好手段。”
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盛怀宁偏过头,谦逊地说。
“哪里哪里,倚仗太子殿下罢了。”
“盛家的戴罪之身能翻案,盛小姐功不可没。”
“盛家不是戴罪之身”
盛怀宁扬声打断他,一双清凉的凤眼里尽是锋利。
南明的江山下太脏了,君王昏庸权臣无道,世家的冤惨从不在于世家做了什么,而在于皇权之下,权势争斗与肮脏,帝王要你一死。
但若是如此荒唐,栋折榱崩的体系之下,无人为盛家主的公道,她自己来主,无人给盛家留的后路,她自己杀出来。
南明若无君王肯放手,那就让她来撕开这层层虚伪肮脏,做这清流世家反抗的第一剑。
4?第4章
◎她抬头对上谢离冷然的眉眼,“回吧。”◎
盛怀宁一句冷然的话落,谢离倒没见几分被打断的恼然,只敛了眉眼顺着台阶看下去。
盛府的院子内很是清雅,陈设摆件不多,多种了些花草。
秋日的雨水才落罢,花草却不见耸拉,依旧坚强顽固地站在风雨里,不声不响。
像他身边如今站着的这个贵女。
云袖下的手微微晃了晃,谢离抬步拾级而下。
“臣女送太子殿下。”
盛怀宁跟着一同走到门外,谢离抬手止了她跟过去的步子。
盛怀宁便抬起头,对上谢离冷然的眉眼。
“回吧。”
盛怀宁抿唇,犹豫片刻又说。
“太子殿下,我姑母……”
谢离很快想起如今那位还被他父皇下令赶到了冷宫的继后。
“孤既然答应了盛小姐,那自然会办妥此事。”
盛怀宁得了保证,心中松了口气。
她如今的身份不方便随意入宫,入了宫也未必得见皇上,此事自然得让谢离去办。
盛怀宁勾唇福了福身。
“送殿下。”
侍从撑了伞刚要罩在他头上,又被谢离亲自接了过去。
他捏了伞骨,不紧不慢地走下去,尽然满地潮湿泥泞,他干净的白袍上也不曾落半点泥污。
前脚谢离刚走,盛怀宁转头就进了盛府。
请来的府医已为盛怀宁的大嫂燕筠诊过脉,开了些药让她将养着,盛夫人在一旁照看着侄儿,府内静悄悄的,仿佛半日前那一场风波没有发生一般。
盛怀宁恍惚片刻,目光很快触及到被盛相抓在手里的明黄卷帛,眼中飘忽的神色渐渐落定。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呢?
这重重危险置于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暗算谋划未曾有一刻停歇。
往昔是她年少,尚且不知盛府面临的是怎样的危险处境。
直至今年,她已十七了。
府中经了这一场变动,再想回到以前,是断断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