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看了过来。

    她有轻微干眼症，刚滴进眼里的眼药水还没失效，此刻看什么都很模糊，

    手里捏着的纸巾湿润，折了个角，又擦试了下眼睛。

    门口处，男生的脸逐渐清晰，他眼神意味深长，一直看着她。

    姜知杳暗道不好，她已经能跟上他诡异的脑回路，能够提前预测出他要说什么让人食不下咽的话了。

    果然，他走到她身边，手指在她桌上轻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没再喊她班长，而是连名带姓地喊她：“姜知杳。”

    姜知杳：“嗯？”

    鼻音很重，就是哭了。

    迟盛有些头疼，问她：“你作业写完了吗？”

    姜知杳：？

    什么时候轮到他来问这个问题了？

    她立马看向窗外。

    没到世界末日啊……

    迟盛看她眼神飘忽，显然不敢直视他。

    他无声叹气，此生头一回去关注别人的学习状态。

    在她桌上拿了试卷，很好，全满，换一张、又换一张，找到了她空着的题。

    “你这怎么没写完？”

    姜知杳看着他手指的方向，被他义正言辞的口吻弄得有些不确定：“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写？”

    “写吧。”

    迟盛递给她支笔，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实在是不开心，就多写几套卷子。”

    “用学习麻木情绪，行么？”

    姜知杳：“……”

    行是行。

    但问题是，她怎么就不开心了？

    「高中」9.

    对于同桌喜欢自己这件事，迟盛看得很透彻。

    他觉得感情很难有独角戏，只要自己不回应，对方肯定坚持不下去。

    但没想到姜知杳出乎意料的执着。

    她跟他在国外认识的女同学不一样，跟身边认识的女生也不一样，话从来不说透，乍一听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的对话，但事后细品全是关心。

    就好比此刻。

    她放弃午休，盯着他写一套老师发下来的数学试卷。

    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手支着脑袋，垂着眼生无可恋地看着试卷。

    周围走读生倒下一片。

    只有他们这桌在跟学习战斗。

    迟盛试图让她放弃，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想听。

    但女生脑回路跟他不在一处，似乎把他说的不想听理解成了听不懂。

    一道题讲了好几遍，不停地问他听懂了吗、有什么不理解。

    没人这么管过迟盛学习，他爸妈都没有。

    这让他一方面觉得烦恼，另一方面又觉得新鲜。

    忍不住问女生：“老师是给你钱吗，你这么认真负责？”

    姜知杳看着他说：“没有，但是你成绩上不来，我们所有人都要给对方写表扬信。”

    为了引起男生的共鸣，她甚至指着自己问：“你难道很想夸我吗？”

    这话让他安静下来。

    似乎真的陷入思考，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心理医生在做诊疗。

    这种注视难得让姜知杳不适应，刚错开视线就听见他说：“夸你很难吗？”

    作文都要凑字数的人，现在张嘴就来：“你成绩好又助人为乐，如果现在在班里举行一个对你进行评价的满意度投票，班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给你满意票，剩下百分之一是要给心理阴暗的人一点可能性，而且你都跟最优秀的人同桌了，你在自卑什么？”

    姜知杳的心情很复杂。

    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迟盛崎岖的大脑构造，甚至因此产生自我怀疑。

    究竟是他的问题，还是她表述的不够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