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还有人旁敲侧击问过云挽:“您和陆先生新婚燕尔,他在国外待那么久,您心里不着急?”
云挽笑了笑,没回答。
后来人家问得急了,她逃不过去,才会公式化说一句:“他在国外整理海外资产,是有事要做,我很放心。”
也不知道她放的什么心。
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承风那几年,重心全在事业,他甚至忙到没有时间休息,哪有时间会女人。
如他所说,结婚之后,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因为没时间,他也没心思。
所以这次,他再度匆匆赶回洛杉矶,云挽心想,她竟然能理解,并且习以为常了。
反正在他眼里,大概什么事都不会有华越更重要,在他眼里,什么事都可以延后。
就像他默认她会一直在家里等他。
雨一直下。
云挽本来打算把被子拆下来洗了,看天气,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已经习惯南方这样潮湿的环境,庭院里的芭蕉蔫了又精神,最后再蔫,周而复始。
陆承风没给她发消息。
云挽也没主动发。
倒是有一次,是发了。
那天是下着暴雨,他很久不回家,书房里罩灯蒙了一层灰,云挽拿到一楼,拆下来掸了掸灰,没来得及放回去。
庭院来了只猫躲雨,把那盏罩灯碰翻,碎了。
瞿婶吓得要命:“那可是天青釉,哎呦,苏绣蒙的罩子!”
是三月的时候,他让助理小心翼翼送过来的那一盏。
很贵重的,百八十万不止。
瞿婶吃罪不起,很怕陆承风回来看到怪罪。
然而原本也不是瞿婶的错,云挽抿了抿唇,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摸出手机,给陆承风发了个消息。
云挽:【你书房那个天青釉罩灯,我不小心弄坏了,对不起。】
那边很久没回,直到晚上,她喝完药上床休息,也没有看见他消息。夜色很安静,她关了灯,只有微光照进来,云挽捧着手机,觉得他大概率不会回了。
就像他走之前,最后站在门口那里,侧过脸的一瞥,她能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闪烁的犹豫。
她知道他是回避。
回避和她的交流,因为不管怎样交流,都会带出感情,可他最不能动感情。
她直睁睁地盯着他头像,聊天框里空空的一行,心里好像是被刺了一下,又像是没什么感觉了。她把手机静音,压在枕头下面,倒头睡。
直到天蒙蒙亮五六点的时候,她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醒过来,望着天花板出神。
习惯性想看一眼手机,翻出来,才发现陆承风给她回了,在四点多钟,一个多小时前。
陆承风:【嗯。】
就只有一个字,他再没说别的了。
她辗转反侧,心里揣着事惴惴不安地等,从下午等到隔天的清晨,最后也就是等到一个字而已。
她看了会,把屏幕摁灭,捞过被子继续蒙头睡了。
*
她一个人好好吃饭睡觉,思虑过重,有时候难免也会老是想着他,只是有人打岔就会好一点。
梁西岭周末的时候,回润州了,给她打电话,说爷爷的伤更好了,家里小菜地的青菜好吃了,问要不要他摘点给她送去。
她说:“好啊。”
那边传来锅碗瓢盆清洗的声音,有些刺耳,梁西岭说:“稍等。”
没一会儿,声音逐渐减弱,他大概是走到外面去了。
梁西岭低着嗓音:“你和他说了吗。”
“什么?”
他稍微着恼:“你说什么?”
他果然还是关心这件事,云挽对着他撒不了谎,总会被戳穿,幸好陆承风算是知道了:“说了。”
梁西岭沉默了会:“嗯。”到这种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梁西岭抬高声音,“想法也没有吗,情绪也没有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想要还是不想要,他都没说法吗?”
那道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云挽掌心浮了层薄汗,黏黏腻腻,牵连着心里也黏糊得不好受。
不愿意让梁西岭担心,她只好说:“他们做生意的,要是情绪都能起起伏伏,还怎么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