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露出的半张脸不再时刻带着稚气的笑魇。

     谢芷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望着窗棂，谢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知何?时窗棂已?被?推开，是谢泠醒了过来。

     而远处陛下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风雪尽头。

     谢泠醒的那一天，谢芷给她?送来一封信。

     没有落款没有名字，可她?知道那是裴染疏。

     那是一封旧信，纸张已?经微微泛黄，用火漆封死，以确保谢泠是第一个且唯一看见她?的人，她?写，谢泠亲启。

     她?的第一句话是，阿泠，想必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

     眼?泪无知无觉的落了下来，她?不在人世这?件事如何?能够如此?轻易的写出来。

     是了，洒脱如裴染疏，驰骋疆场时兴许早就预见到自己会为国?捐躯，可是裴染疏，她?如何?会想到自己是被?暗箭伤人。

     这?就是裴南烛，裴染疏，洒脱自在又快意，这?一生所有的恶事都?是为了谢泠，只是为了谢泠。

     这?封信不长，寥寥数语，看完不过片刻之间，然而谢泠在那里坐了半个时辰，宛如木雕。

     直到一阵风来，将那张薄信轻轻吹到榻边，谢泠总以为她?的眼?泪已?经在半个月前?用光，可此?刻还是不由得被?风迷了眼?。

     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而下，落在她?冰冷的手掌和微微泛黄的纸页。

     谢俞想要过去替谢泠捡起书信，无意中窥见一眼?，蓦地怔住，上面赫然写着。

     “君诏在此?立誓，今生不得娶谢家?女儿为妻，若有违此?誓，永世不得超生！” 谢俞猝然抬起头，谢泠不知何?时已?从榻上离开，她?推开紧闭的房门?，外间风雪扑面而来，狂风扬起她?如墨长发和素色寝衣，她?赤着足踩在冰冷的青石砖上，让她?脆弱的好像随时破碎的瓷器。

     她?无力抓住纸张，手里的信纸被?狂风一张张吹乱，她?也好像要随风而去。

     “阿姊”谢俞骇然失声。

     景帝十七年夏，她?与君诏兵分两路，她?率领一万兵马埋伏在入城的必经之路截杀回援兵马，君诏与裴染疏各带五百府兵杀入禁宫，擒住其?余诸皇子?女。

     那一晚，寒夜将尽，黎明初晓，她?举着火把穿过了尸山血海，那一晚，君诏同她?说，阿泠，我只有你了。

     她?说，天下之大?，她?只有她?了。

     她?信了。

     她?不知道在她?未及赶来的时刻，先皇拿着继位的诏书逼迫君诏发誓，让她?发誓今生不得娶谢家?女儿为妻，有违此?誓永世不得超生。

     君诏立下此?誓，从一开始君诏就从未想过娶她?，全天下人都?以为她?会是她?的皇后，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