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这些东西也都做了收纳之处。

    庆幸的是?，直到这个地?方最终完工，长生都不曾离开?我?们。

    洪武七年?的三?月，濯川和?鱼浅再度从苏州府远道而来，长生很欢喜，特地?带着她们四处玩耍。

    有一日下午，长生说想吃蒸糖糕，我?便下厨做了一些。蒸糖糕做好后很是?滚烫，我?将它们晾在厨房。

    姑姑还?在书房处理影卫带过来的折子，濯川和?鱼浅午饭后进山去采炼符的部?分原料，还?没?回来，待她们都得了空，正好就着茶点歇上一歇。

    我?和?洛神在树影下对弈，长生便坐在我?们身边看着。

    “也不知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呢？”长生往院子外头望了望，似盼着濯川和?鱼浅早些回来。

    我?道：“许是?要傍晚了。”

    长生点了点头，一手托着腮，盯着桌上的棋盘。

    她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呆滞，黑葡萄似的眼珠老半天都不转。

    “长生。”洛神停下手中白子，看向她，低声道。

    长生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道：“我?想吃糖糕了。”

    “我?去给你端过来。”洛神起了身，前去厨房。

    长生定定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将凳子挪了挪，坐到我?身边来，道：“我?想让姑姑也过来尝一尝，但她不爱吃这个。”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待会?我?去做点姑姑爱吃的。眼下她还?在忙，暂时不去打扰她了。”

    长生点了点头。

    洛神端了糖糕和?茶水过来，倒好茶，三?人在桌旁吃点心。

    长生吃了几口，又道：“昆仑阿姨和?锦念阿姨的寒洞扩建好了么？”

    “……已?好了。”洛神道。

    我?们不愿让长生晓得我?们的打算，先前修建工事?的时候，只是?告诉她这是?为昆仑和?我?娘亲师锦念扩建寒洞。长生的安睡之地?和?寒洞离得并?不远，我?故意在寒洞边上堆了一些修建工料，又将图纸改了一份，让她以为我?们最终要打通中间相连之处，达成扩建，平素也不大让长生过去瞧的。

    其实那只是?幌子。

    “那就好。”长生道：“我?担心来不及修完。”

    我?和?洛神同时怔了下，看向她。

    长生也看着我?们，道：“我?年?纪比你们大多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心中一股酸楚涌上来。

    洛神将茶盏搁在桌上，手指微微地?颤。

    长生道：“但我?也得装装样?子，假装你们骗到我?了，因为我?不想你们担心。”

    ……她都知道。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么乖。

    哪怕她年?少?时不够聪明，不够晓得这世间道理，却也晓得不能让我?们伤心难过。

    洛神道：“……我?们也是?装装样?子。假装被你觉得我?们骗到你了。”

    长生笑道：“坏阿洛。”

    洛神看着她，神色凄凉又温柔。

    长生又咬了一口糖糕，将剩下的放回托盘里，道：“真好吃。好希望还?能再吃到阿瑾做的点心。”

    春风吹了过来。

    一片青葱的树叶被风吹落了，在这无?边寂静中打了个转，落到了桌上。

    这一片树叶看上去多么青春，多么翠绿欲滴。

    为何要落下呢？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潋滟浮动的金色光芒，在看见那片光的瞬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长生的三?翼在她身后骤然?展开?了，粲然?地?绽放在树下。

    如同春日花朵盛放开?来。

    洛神起身去抱她，衣袖一拂，茶盏跌落在地?上。

    我?恍惚天旋地?转，浑身无?力，感觉什么都做不到了。

    在这一刻，我?竟下意识想祈求神主垂怜，给予哪怕些微的悲悯。

    然?而神主也逃不过天道，陨落在昆仑之丘了。

    “别难过。”长生喃喃着，倒在洛神身上。

    洛神紧紧抱住她。

    我?腿脚发软，勉强上前抱着长生，在这种时候我?才晓得，我?浑身上下根本不听使唤。

    长生的光翼覆盖在她还?有我?们的身上。

    她漂亮的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