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在陆令瑶带着沈少恒进门的那刻就出声质问。

    但现在他已经决定离开。

    他和陆令瑶的关系，沈少恒和陆令瑶的关系，都没有戳破的必要。

    他重新低下头，补充：“不过孩子妈妈一直很忙，还在外省出差。”

    说完，他把单子递过去：“出门左拐，坐电梯去三楼拍心电图。”

    沈少恒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转身朝陆令瑶说：“令瑶，我不舒服，你扶我。”

    陆令瑶扶着他离开。

    林暮钦的目光落在自己和女儿的合照上，轻轻摸了下照片上的然然。

    然后他叫住陆令瑶：“等下，家属来签个字。”

    他从抽屉里拿出早上去打印的《自愿放弃抚养权》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朝皱眉走来的陆令瑶指了下：“签这里。”

    如他所料，陆令瑶根本没看文件上写了什么，拿笔随意一签，就转身大步回到沈少恒身边。

    林暮钦看着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又看着文件上龙飞凤舞的“陆令瑶”三个字。

    万般滋味化为一声释然的叹息。

    他彻底没有担忧了。

    第3章

    五年的感情走到这一步，林暮钦自然不可能一点心里起伏都没有。

    但他没让自己难过太久，便收起文件，让护士喊了下一个患者进来。

    等看完所有患者，到了中午，林暮钦才发现几个小时前陆令瑶给他发了消息。

    “少恒是我以前一个朋友，刚回国身边没人照顾，你别多想。”

    “明天周六，我请假，我们带然然去隔壁市玩吧。”

    林暮钦心里有些堵，这是陆令瑶一贯的行事风格，每当她知道自己亏欠他和然然之后，就会主动示好。

    要么是买礼物给他们，要么就是一起出去玩。

    当然，为了不被熟人看见，他们都是去别的城市旅游。

    以前林暮钦太傻，把这当作是陆令瑶爱他们的表现。

    现在才看清，是敷衍，是怕他不满，拆穿她的单身人设。

    他回了一条：【不了，明天答应我爸妈，带然然回去看他们。】

    陆令瑶很久之后才回：【好吧。】

    但林暮钦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她松一口气的样子。

    晚上下班去接然然，然后买菜回家做饭。

    陆令瑶被拒绝后就没请假，晚上如常飞航班，没回来。

    吃完晚饭，林暮钦提起明天去奶奶家的事，然然乖乖点头，又问：“爸爸，去完奶奶家下午可以去游乐园吗？我们班上其他小朋友都去过了。”

    闻言，林暮钦喉间哽了一下，心口发疼。

    很久之前他就和陆令瑶提过带然然去游乐园的事，陆令瑶一直推脱说有事。

    他那个时候不想让然然留下没有妈妈陪伴的遗憾。

    现在才醒悟，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孩子留下童年的遗憾。

    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第二天，林暮钦带然然回他父母家吃了个午饭。

    趁父亲陪然然的时候，他和母亲提了要带然然出国的事。

    这么多年，林父林母本就因为陆令瑶一直不领证的事对她不满，如今见儿子终于想通，林母抹泪点头：“好，你放心去。”

    “要是那女人还有脸来问你们的下落，我和你爸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她。”

    林暮钦抱着母亲，久久没有说话。

    下午，林暮钦带着然然去了游乐园。

    看着各项游乐设施，然然挥舞着小手跑过去，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爸爸，我要坐旋转木马！我要坐碰碰车！”

    “好。”林暮钦温柔答应，又看见旁边有卖冰淇淋的，“然然，要不要吃冰淇淋？”

    然然点头：“要，要巧克力的！”

    林暮钦走过去，掏出手机打算付款：“要个巧克力冰淇淋，多少钱？”

    另一个声音与他同时响起：“一个草莓冰淇淋。”

    林暮钦动作一顿，只觉寒气从指尖开始向全身蔓延。

    他僵硬地转过头，正与陆令瑶四目相对。

    她抱着沈少恒的儿子，而沈少恒站在几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