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您一个月前预定的婚纱到了，今天有空带新娘来试下吗？”

    林暮钦正要说不要了，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陆令瑶的声音。

    她怎么去了婚纱店？

    他吞下原本要说的话：“好，现在过去。”

    半小时后，他请假去了婚纱店。

    然后他便看到了笑着穿上白色鱼尾婚纱礼裙的陆令瑶，和穿着洁白西装的沈少恒，还有穿着小花童衣服的沈睿。

    见到他，沈少恒立刻一脸慌张地将沈睿往身后藏。

    “林医生，上次你女儿的事真的对不住，睿睿还小，他不是故意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什么都可以做，跪下磕头也行！”

    说着，他就要地上跪。

    毫无疑问地，被陆令瑶阻止：“少恒，你这是干什么？你有心脏病，你不能激动。”

    沈睿也哭着拦住他：“爸爸，你不要这样！”

    陆令瑶扶着沈少恒坐下，然后将林暮钦拉去了外面：“你别多想，今天周三，你平时这天手术特别多，我就没打扰你，少恒和你身材差不多，替你试过西装了。”

    “西装挺好的，等婚礼那天你直接穿就行。”

    林暮钦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才淡淡点了下头：“好。”

    沈少恒穿着挺好，就好。

    反正已经没有婚礼了，新郎也不会是他。

    林暮钦抽回自己的手臂：“那我就先走了，医院还有事，你们继续慢慢试。”

    陆令瑶一阵心慌。

    明明林暮钦还是和以前一样，相信她，包容她。

    可她怎么这么不安？

    她倏然追上去：“暮钦，然然还好吗？我晚上过去看她吧。”

    第7章

    然然。

    只要一提起女儿的名字，林暮钦心口就疼得喘不上气。

    “不用了。”林暮钦深吸了口气，“你忙吧，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她很乖。”

    陆令瑶手攥了攥，有种想拉住他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可想到这是在大街上，她又收了回来：“那好，你照顾好然然。”

    便转身，回了婚纱店。

    林暮钦依旧没有回头，向着前方，向着没有陆令瑶的地方，大步走去。

    回到医院，林暮钦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

    同事们都知道他最近丧女，除了安慰与不舍，也说不出别的话。

    林暮钦却对一切都淡淡的。

    倒计时5天，他带着然然的照片去了海边。

    “然然，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想来的海边。”

    “一望无际，辽阔美丽……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带你来的。”

    倒计时4天，林暮钦带然然的照片去爬了山。

    倒计时3天，林暮钦带然然的照片在晚上放了烟花。

    倒计时2天，林暮钦带然然的照片在湖边露营。

    看着夜空，他一步步走向湖边，莫名就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忽然，不知从哪来了一只蝴蝶停在林暮钦的衣领上。

    林暮钦怔了怔，倏然想起很久之前，然然窝在他的怀里看电影。

    看到电影里的角色死去时，然然问：“爸爸，你也会死吗？”

    林暮钦点点头：“每个人都会死的，不过爸爸会在很久很久之后才会死，等到然然长大，能够独当一面时，爸爸才会舍得离开。”

    然然很不舍：“那我想爸爸怎么办呢？”

    林暮钦摸摸她的头，很久后才回答：“如果然然想爸爸，爸爸就会化作一只蝴蝶来看然然，到时候你看哪只蝴蝶停在你的身上，那就是爸爸了。”

    然然抱住了他：“好，然然记住了。”

    此时，林暮钦看着衣领上的蝴蝶，声音发颤：“然然……是你吗？”

    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仿佛在回应他。

    林暮钦无声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