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心里一痛。

    小风筝最像她小时候的性子。

    明明是备受宠爱的老幺，应该活得天真浪漫。

    她宁愿小风筝像小南瓜那样调皮捣蛋，生起气来揍人一拳，也不想她敏感脆弱，因为否定而自卑。

    之南蹲下身看她。

    “那小风筝告诉妈妈，你喜欢这个小蝴蝶发夹吗？”

    “我..我喜欢。”

    泪珠从她小葡萄的眼里流出，她断断续续，“可我朋友说不好看，我也不想要了。”

    之南心都碎了，一一抹掉她的泪。

    “那你忘啦，上回你戴过这个发夹过圣诞节的时候，街上的老人还夸你好看呢。还有上回爸爸抱着你说谁给咱漂亮的姑娘买的小蝴蝶啊，可真好看，你当时还不让他摸呢。”

    她说，“还有还有噢，你们班的小老师还在你第一天开学时夸你，头上的小蝴蝶真好看，你当时眼睛都笑弯了还记得吗？”

    小风筝眼里凝了汪泪，因为最亲近的人哄她，她更难受了，就缩着脖子躲在之南怀里。

    “可...可...”

    之南：“小风筝告诉妈妈，你自己喜不喜欢这对蝴蝶。”

    “...我喜欢。”

    “嗯，妈妈知道。”

    之南抱着她低声哄道，“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玩偶，衣服都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就像姐姐喜欢那个布偶熊，小风筝却喜欢那个沙皮狗一样。”

    “所以当你选择一个你喜欢的玩具，有可会得到同样喜欢这个东西的人的赞美，但也同时会有不喜欢的人会对她提出否定。”

    “这都很正常的知道吗？”

    小风筝好像听懂了一般，在之南怀里仰头看她。

    之南温声细语：“如果以后有人夸你呢，你就说谢谢；但有人说你的东西不好看，你说没关系啊，但是小风筝喜欢。”

    “自己喜欢才最重要，我们选择一样东西不是自己觉得好看就行了吗？”

    小风筝眨了下泪眼：“嗯。”

    之南：“那以后有人说你的小蝴蝶不好看，你会怎么说？”

    小风筝糯声糯气：“我..喜欢。”

    “表达喜欢，咱们可以大声一点。”

    “反正我喜欢！”

    小风筝在地上跳了一下，“我是因为喜欢，才让妈妈给我买的。”

    “对啦，以后咱们只关注自己喜不喜欢就好。”

    之南额头抵.着.她，亲昵地蹭了蹭。群ⅡⅢ-绫六九ⅡⅢ九溜

    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小风筝看到童年的自己。

    周遭全是否定和鄙夷，她在一声声带着偏见的询问中率先否定了林瑶和她自己。

    没有人来告诉她，存在即合理。

    人不该因为自诩高他人一等，而带有指点的权利。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救赎呢，至少五六岁的她没有遇到。

    但这捧治愈的水，可以由成年后的她自己浇灌下去。救赎，从不是去等待别人拉自己一把。

    之南抱着自己的女儿，仿佛拥抱着过去踽踽独行的自己。

    小之南，别怕。阴影也是光的一部分。

    “妈妈..”

    “嗯？”

    小风筝在之南额头上亲了一下，奶声奶气：“谢谢你。”

    “傻瓜。”

    之南牵起她，“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吃东西了，你说爸爸做了什么好吃的等我们呢？”

    “我想吃那个蛋蛋，还有虾虾...”

    ....

    冬季来临,街边的商铺霓虹灯闪烁，年轻人三五簇拥在街头。

    之南牵着小企鹅似的江南筝走在街头，司机等在不远处。突然，如鹅毛大小的雪粒落在她眼皮上，她仰头往上。

    万里灯光下，雪花如密匝的雨粒簌簌往下落，有车开过，像飞蛾扑火般砸在车灯前。

    整个世界融进雪里。

    “哇妈妈，下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