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生闻声抬头，却先看向了明珅，见明珅神色未明，一双桃花眼长得与沈婷极像，他一愣，点头示意了下，这才上车。

    “你等多久了呀？”明芝问。

    “没多久。”程芳生说。

    明芝侧着身子，方便跟他说话，她做中间人给俩人介绍：“介绍一下。这是我哥，明珅。这是程芳生。”

    “你好。”程芳生先打了招呼。

    明珅启动车子，从后视镜中看他，“你好。”

    都不是多话的性格，俩人打完招呼，便双双陷入了沉默。

    明芝却丝毫不受影响，她憋着笑，默默开了音乐。

    这是一首英文老歌，讲一见钟情的，女声缱绻，宁静温柔，明芝很喜欢，曾一度拿来当晚安曲听着入眠。

    彼时她听着歌，半梦半醒地看向窗外。

    这会儿天色还没有完全敞亮，尚未苏醒的城市很安静，凉风卷起枝叶，在靛青晨幕下刮出萧条秋色。

    意识朦胧间，明芝忽而从窗户上，清晰地看到了明珅阴沉的侧颜，她顿时了无睡意，笑容灿烂起来。

    没办法，她就是喜欢在这种无意义的小事上找存在感，见他脸色愈发难看，她就愈发高兴。

    难以言喻的高兴。

    程芳生在后排坐着，将兄妹俩的僵持看在眼里。

    他有些头疼，又有些后悔。

    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

    到了集合地点，一共五辆车，十八个人坐下来绰有余裕。

    明芝和程芳生换到了裴丽丽朋友的车上，秦钊见状，有些懵，拉着明珅就问：“那位兄弟是谁呀？芝芝谈恋爱了？”

    “……”明珅本就不爽，秦钊自己送人头，他直接挥开他的手，“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秦钊莫名：“一大早的你吃火药啦？”

    明珅当没听见，直接启车上路，等也没等，很快就甩下了其他人。

    等大部队再汇合，太阳已然升起。车子统一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库，明芝跳下车，去找明珅拿登山包。

    明珅安静地看她几秒，似在酝酿什么情绪，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从她包里抽了件外套，“穿上。”

    明芝乖乖穿上，随口抱怨道：“你们刚刚开得好快，眨眼就没影了。裴丽丽朋友不懂路，只能跟着导航走，还好我有留意，不然就该开错道了。”

    “那是你们笨。”明珅将包给她背上，“重不重？”

    明芝掂了掂，又跳了两下，“不重。”

    秦钊不嫌事大，撞明珅胳膊说：“哥，我的包重，你也帮我分担点呗。”

    “滚。”

    “操。”

    一唱一和的，明芝听得呵呵直乐，明珅刚想跟着笑，可看到不远处的程芳生，他又敛了眉道：“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别瞎跑，听到没？”

    明芝看他一脸认真，也没敢再挑衅。

    “知道了。”

    清晨湿气重，山路泥泞，不算好走。好在明芝曾经有过被明珅拖起来晨跑的习惯，身体素质比以前强健不少，她撑着登山棍，走走停停，竟也能跟上明珅特地放慢的步伐。

    到了歇脚处，她回头望，勉强能看到裴丽丽玫红色的身影，程芳生走在她前面，俩人中间隔着根登山棍，乍一看，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上来。

    “热不热？”

    脖子上一凉，明芝抬手一摸，是湿巾，她顺手擦了擦，“我们会不会是第一个到营地的啊？”

    “差不多吧，他们太弱了。”明珅递去防晒霜，“补补。”

    明芝接过，涂完看看他，问：“明珅，你们军训是不是很辛苦？”

    “为什么这么说？”

    “你黑了挺多的。”

    “黑了就黑了。”

    “那不行。”明芝又挤了下防晒乳在掌心，往他脸上一点，见他要避开，立刻瞪眼，“不许动。”

    明珅便不动了。

    “这东西糊脸上不舒服。”如果不是明芝，他才不会带。

    “难道你想晒脱皮吗？”明芝擦得仔细，“而且我觉得你白会更好看。”

    明珅眸色微闪，想到程芳生，他就挺白的。

    “怎么突然叫了程芳生？”他终于问出口。

    “早就叫了，只是没拉群里而已。”明芝垂眸，漫不经心的，“对了，坐你车的那个女生我没见过，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