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驾在华清宫,珣子抚为会昌尉,珣遽召使,以书报抚,令候国忠具言其状。
抚既至国忠私第,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
国忠方乘马,抚因趋入,谒于烛下,国忠谓其子必在选中,抚盖微笑,意色甚欢。
抚乃白曰:”奉大人命,相君之子试不中,然不敢黜退。
”国忠却立,大呼曰:”我儿何虑不富贵,岂藉一名,为鼠辈所卖耶?”不顾,乘马而去。
抚惶骇,遽奔告于珣曰:”国忠恃势倨贵,使人之惨舒,出于咄嗟,奈何与校其曲直!”因致暄于上第。
既而为户部侍郎,珣才自礼部侍郎转吏部侍郎,与同列。
暄话于所亲,尚叹己之淹徊,而谓珣迁改疾速。
萧颖士开元二十三年及第,恃才傲物,漫无与比,常自携一壶,逐胜郊野。
偶憩于逆旅,独酌独吟。
会有风雨暴至,有紫衣老人领一小童避雨于此。
颖士见其散冗,颇肆陵侮。
逡巡风定雨霁,车马卒至,老人上马,呵殿而去。
颖士仓忙觇之,左右曰:”吏部王
”初,颖士常造门,未之面,极惊愕。
明日,具长笺造门谢,丘命引至庑下,坐责之,且曰:”所恨与子非亲属,当庭训之耳。
”顷曰:”子负文学之名,倨忽如此,止于一第乎?”颖士终扬州功曹。
润州刺史韦诜,自以旅望清华,尝求子婿,虽门地贵盛、声名藉甚者,诜悉以为不可。
遇岁除,日闲无事,妻孥登城眺览,见数人,方于园圃有所瘗。
诜异之,召吏指其所,使访求焉。
吏还白曰:”所见乃参军裴宽所居也。
”令与宽俱来,诜话其由,宽曰:”某常自戒,义不以苞苴污其家。
今日有人遗鹿,置之而去,既不能自欺,因与家僮瘗于后园,以全其所守。
不谓太守见之。
”诜因降阶曰:”某有息女,愿授吾子。
”裴拜谢而去。
归谓其妻曰:”尝求佳婿,今果得之。
”妻问其谁,即向之城上所见瘗物者。
明日,复召来,韦氏举家视其帘下,宽衣碧衫,疏瘦而长,入门,其家大噱,呼为鹳鹊,诜妻涕泣于帷下。
既退,诜谓其妻曰:”爱其女,当令作贤公侯之妻,奈何白如瓠者,人奴之材?”诜竟以女妻之,而韦氏与宽偕老,其福寿贵盛,亲族莫有比焉。
故开元天宝推名家旧望,以宽为称首。
姚元崇与张说同为宰辅,颇怀疑阻,屡以事相侵,张衔之颇切。
姚既病,诫诸子曰:”张丞相与我不叶,衅隙甚深。
然其人少怀奢侈,尤好服玩,吾身殁之后,以吾尝同寮,当来吊。
汝其盛陈吾平生服玩宝带重器,罗列于帐前,若不顾,汝速计家事,举族无类矣;目此,吾属无所虞,便当录其玩用,致于张公,仍以神道碑为请。
既获其文,登时便写进,仍先砻石以待之,便令镌刻。
张丞相见事迟于我,数日之后必当悔,若却征碑文,以刊削为辞,当引使视其镌刻,仍告以闻上讫。
”姚既殁,张果至,目其玩服三四,姚氏诸孤悉如教诫。
不数日文成,叙述该详,时为极笔。
其略曰:”八柱承天,高明之位,列四时成岁,亭毒之功存。
”后数日,果使使取文本,以为词未周密,欲重为删改。
姚氏诸子乃引使者示其碑,且告以奏御。
使者复命,悔恨拊膺,曰:”死姚崇犹能算生张说,吾今日方知才之不及也远矣。
”李适之既贵且豪,常列鼎于前,以具膳羞。
一旦庭中鼎跃出相斗,家僮告适之,乃往其所,酹酒自誓,而斗亦不解,鼎耳及足皆落。
明日,适之罢知政事,拜太子少保,时人知其祸未止也。
俄为李林甫所陷,贬宜春太守。
适之男霅为卫尉少卿,亦贬巴陵郡别驾。
适之至州,不旬月而终,时人以林甫迫杀之。
霅乃迎丧至都,李林甫怒犹未已,令人诬告于河南府,杖杀之。
适之好饮,退朝后即速宾朋亲戚,谈话赋诗,曾不备于林甫。
初,